“那昨晚的事簡直就是醜聞。”

    “得了,”他連哄帶騙地說,“我們把這些事統統都忘了吧。你看,像佩蒂帕特這麽可愛的小姐家裏會有白蘭地嗎?喝口酒解解醉吧一”

    於是斯佳麗轉過身去,躡手躡腳地穿過靜悄悄的過道,走進餐室去拿白蘭地。每逢佩蒂帕特那顆七上八下的心跳得她都暈過去一或者看來像要暈了時,她總抿上一口,所以斯佳麗和蘭妮私下管這瓶酒叫“頭暈酒”。斯佳麗一臉得意揚揚的樣子,絲毫沒有因對父親的不孝而感到羞愧。如今她可以拿假話穩住母親了,即使再有哪個多管閑事的人寫信給母親也不怕了。她現在可以留在亞特蘭大了。既然佩蒂帕特是這麽個軟麵糊兒,那她就可以隨心所欲了。她打開酒櫃,拿出酒瓶和酒杯,把它們緊緊抱在胸口,站了一會兒。

    一連串的美景浮現在她眼前院桃樹灣潺潺流水邊的野餐會,石山上的燒烤野宴、酒會、舞會,午後的茶會,駕著雙輪輕型馬車兜風,星期天晚上吃便飯等。樣樣都有她的份,樣樣都以她為中心,男人堆裏也是以她為中心。隻需在醫院裏為這些男人做點小事,他們就會很容易地墮人情網。如今她不再那麽討厭醫院了。男人傷病後很容易動心。正像塔拉莊園裏熟透的桃子,手段高明的姑娘,隻需把樹輕輕一搖,桃子就掉到手心裏了。

    她捧著起死回生的酒回到父親身邊,心裏暗自感謝上天。昨晚他酒後發作後,這個出名的腦袋還沒清醒過來呢。一時她又突然起了疑心,不知瑞特窯巴特勒跟這事是不是有什麽關係。

    第二個星期的一天下午,斯佳麗從醫院回來,隻覺得是既累又氣。累,是因為整整站了一上午;氣,則是因為坐在病床邊給傷兵包紮胳膊時,被梅裏韋瑟太太不客氣地搶白了一頓。到了家,隻見佩蒂姑媽和玫蘭妮早巳戴上了她們最好的帽子,帶著韋德和普莉西,等候在門廊上,準備一塊兒去各親朋好友家作每周例行的拜訪。斯佳麗表示不能奉陪,竟自上了樓,回自己房間去了。

    等到轆轆的馬車輪聲消失遠去,知道一家子人巳經走了,她偷偷來到玫蘭妮的房間,打開門鎖溜了進去。玫蘭妮的房間不大,但整整齊齊、一塵不染。四點鍾的太陽巳漸西斜,照得滿屋一片溫馨,一派恬靜。地上一片光亮,原來地板沒鋪地毯,隻有一兩處地方鋪著色澤鮮豔的碎氈小地毯。雪白的四壁也沒裝點,隻有一個角落被玫蘭妮布置得像神龕一般。

    那裏,一麵南部邦聯旗飄然下垂著,旗下掛著當年玫蘭妮的父親參加墨西哥戰爭時曾佩帶過的那把金柄馬刀。這次查理出征,隨身佩帶的也就是這把馬刀。一起掛在那裏的還有查理的腰帶和手槍帶,槍袋裏還裝著他的左輪手槍。馬刀和手槍之間是一張銀板相片,相片上是查理。他穿著灰色軍裝,一副非常矜持而自豪的樣子,一雙棕色的大眼睛裏似乎有兩道光芒直射到鏡框外,嘴角還含著一絲羞怯的微笑。

    斯佳麗壓根兒就沒有去注意那相片,而是一刻也沒耽擱就直奔到那張小巧的床前,伸手到床頭櫃上一隻四四方方的黃檀木文書盒中取出一疊用藍緞帶紮好的信,都是阿希禮親筆寫給玫蘭妮的。最上麵的一封信是這天早上收到的,她就打開了這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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