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了縣裏最受尊重的鄰居。她是個儉樸而善良的主婦,是位賢妻良母。她原想把悲痛心情和忘我精神奉獻給教會,如今卻獻給了孩子,獻給了家務,獻給了那個男人,是他帶她離開薩凡納,幫她抹去對往事的回憶,而且從來沒問過任何問題。

    斯佳麗長到周歲時,在黑媽媽眼裏她巳經比一般女孩更健康、更活潑了。這時埃倫生了第二個孩子,取名蘇珊·埃莉諾,不過大家一直叫她蘇埃倫,隔了一段時間後又生了卡麗恩,在家用《《聖經》上登記的名字是卡羅琳·艾琳。此後接連生了三個小男孩,可惜每個都沒學會走路就夭折了,如今都葬在離宅邸一百碼遠的墓地裏,枝葉纏繞的雪鬆下,三塊墓碑上都寫著“傑拉爾德·奧哈拉之子之墓”。

    自從埃倫來到塔拉莊園,這個地方就變了樣。雖然她隻有十五歲,可巳準備好要挑起莊園主婦的擔子。女孩子結婚前,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可愛、溫柔、漂亮和會打扮,但結婚後,就得管好一個百來口人的家,其中有白人也有黑人。她們都受過這方麵的訓練。

    埃倫和任何受過良好教育的小姐一樣,也受過這種婚前準備教育。再說她還有黑媽媽,黑媽媽對付那種最偷懶的黑奴都有一套辦法。她很快把傑拉爾德的家治理得井井有條、體麵風光,而且給塔拉莊園一種前所未有的美。

    這幢房子原來建造時就沒有任何建築規劃,隻要需要就隨時加蓋幾個房間,但經埃倫精心料理後,竟有了一種魅力,彌補了未經設計的缺陷。佐治亞州的莊園住宅有一條從大路通往住宅的雪鬆林蔭道,沒有這種林蔭道,就算不上完美。這種大道有一片陰暗涼爽的樹蔭,有了這種樹蔭,其它樹木的青枝綠葉就顯得更蒼翠可愛了。陽台上亂蓬蓬的紫藤在粉白的磚牆襯托下也顯得更加鮮豔,門口栽著一叢叢粉紅的百日紅,院子裏還種了白色的木蘭花,總算替屋子遮了幾分醜。

    春夏時節,草坪上的鴨茅草和三葉草一片翠綠,甚是誘人,養在屋後的成群火雞和白鵝見了都不由得躍躍欲試。一些關久了的家禽見了翠綠的草茵、芬芳的梔子花苞和百日紅花壇,禁不住誘惑,不斷偷偷闖進前院。為了防止這些家禽蹂躪草坪,特地派了一個黑孩子在前門廊放哨。這個黑孩子坐在台階上,手裏拿塊破毛巾做武器,也算是塔拉莊園的一景了吧。不過這事也未免大煞風景,因為他不可衝到家禽中去,隻準揮動毛巾把它們趕走。

    埃倫派了好多黑孩子幹這個差使,因此它就成了塔拉莊園男奴的第一項重任。等他們滿了十歲,就送他們去學手藝。不是到莊園的補鞋匠老爹那兒去,就是到車輪匠兼木匠的阿莫斯那兒去,或者到放牛的菲利普那兒去,或者到趕騾的柯非那兒去。如果他們哪一項都幹不好,就隻有到田裏去幹農活,在黑奴看來,他們也就此完全失去了取得社會地位的權利。

    埃倫的生活既不安逸,也不幸福,但她並沒指望有安逸的生活。再說,生活不幸福,那也是女人的命。這世界是男人的,她隻能認命。男人擁有產業,女人管理產業。管理得好是男人的功勞,女人還得誇他聰明能幹。男人手上紮了一根剌就大吼大叫像獅子,女人生孩子哼哼呀呀還要壓低嗓門,生怕打擾了他。男人說話粗魯,經常喝得爛醉。女人不但不能計較,還得毫無怨言地扶醉鬼上床去。男人粗暴無禮、直言不諱,女人卻總要溫順、文雅、寬恕為懷。

    她受的是大家閨秀的傳統教育,她知道如何既挑起主婦的重擔,又依然保持魅力。她希望自己的三個女兒也能成為大家閨秀。在兩個小女兒身上,她巳獲得成功。蘇埃倫一心隻求出落得嫵媚動人,對母親的教導言聽計從,卡麗恩害羞,好管教。隻有斯佳麗活像她父親,讓她做個小姐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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