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高興得要跳起來了。但他們心裏還是不免有些詫異。雖然他們自命是斯佳麗寵愛的追求者,可他們從沒這麽輕易得到過她這樣的許諾。她平時總是敷衍他們,不管他們怎麽苦苦哀求,她就是不肯說行,也不肯說不行。要是他們惱了,她就笑,他們生氣了,她就冷淡。這會兒她竟然答應明天全包給他們了一吃飯時坐在她旁邊和陪他們跳所有的華爾茲(他們一定要想辦法讓明天的舞會隻放華爾茲舞曲),還有共進晚餐。這樣的話,被大學開除也值得了。

    他們的願望得逞了,就又來勁了,磨磨蹭蹭不想走,不停地談什麽宴會啊、舞會啊、阿希禮·韋爾克斯和玫蘭妮·漢密頓啊,還互相嘻嘻哈哈開玩笑,還露骨地暗示她請他們留下吃飯。過了一會兒,他們才發現斯佳麗好像跟他們沒話可說。氣氛也變了。兄弟倆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隻是沒有了下午那種高興勁兒。斯佳麗雖然還沒有答非所問,但跟他們說話已經心不在焉。兄弟倆覺察到有點不對勁,不免感到沒趣,暗自氣惱,又挨了一會兒,才看看表,很不情願地站起身來。

    在剛翻整過的土地對麵,太陽已經西斜,河對麵高高的樹林影影綽綽。燕子正迅捷地從院子上空飛過,家禽也陸續從田間回來,左顧右盼的是雞,搖搖擺擺的是鴨,趾高氣揚的是火雞。

    斯圖特吆喝了一聲:“吉姆士!”不一會兒,就見一個跟他們年紀相仿的高個黑奴氣喘籲籲地從屋子拐角跑出來,朝拴著的馬跑去。吉姆士是他們的貼身仆人,像狗似的到處陪著他們。他是他們小時候一起玩耍的夥伴,在他們十歲生日那天就送給他們使喚了。塔爾頓家的獵狗一見到他,就從紅土地上跳起來,站好了等候主人。兄弟倆跟斯佳麗點點頭,握了握手,說明天一早他們就到韋爾克斯家等她。說罷就匆匆走下小徑,騎上馬,吉姆士跟在後麵,順著有兩排雪鬆的林蔭道一溜小跑而去,一麵揮舞著帽子,一麵朝她喊話。

    但等拐過彎繞過那條一片塵土的道路,看不見塔拉莊園以後,布倫特才在山茱萸樹叢下勒住馬。斯圖特也讓馬停了下來,黑仆人也在後麵幾步路外停了下來。馬兒感到韁繩鬆了,都低下頭伸長脖子去啃嫩青草,聽話的獵狗一下子趴在鬆軟的紅土上,癡迷地仰望在蒼茫暮色中盤旋的燕子。布倫特那張老實的臉上露出了困惑和些許慍怒的神色。

    “聽我說,”他說,“你看,她會留我們吃飯嗎?”

    “我本以為她會的呢,”斯圖特說,“我一直在等她開口,誰知她沒開口。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我弄不懂。不過就我來看,她本來是要請我們吃飯的。畢竟今天是我們回家的頭一天啊,她有好長時間沒看見我們了。我們也有好多事要跟她說呢。”

    “我覺得,她剛看見我們時還挺高興的呢。”

    “我也覺得是。”

    “後來,也就是半小時前,她的話就少了,像是頭痛了。”

    “我也注意到了,可我當時沒在意。你看她是怎麽了?”

    “我不知道。你說我們說過惹她生氣的話嗎?”

    他倆想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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