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常常向晉商要錢介休冀氏為晉中的八大商之一,冀氏在乾隆年間發跡,到十七世冀國定(字一齋)時,冀氏家業已相當可觀,資本金在300萬兩左右。冀氏一家道光初年時的典當雜貨鋪就有70多家,冀家在平遙的謙盛亨布莊,鹹豐年間改為票號,歸家族共有財產,另外在平遙還設了德昌票號,同時兼營布匹,其餘各店鋪仍以典當、雜貨為主。冀國定的商號,一半在南方,一半在北京與天津等地。冀國定生有五子,捐了二品、三品銜,封贈累及三世。太平軍突進湖南時,馬太夫人囑咐兒子們說:“此吾家報國之時也,時勢如此,守錢欲何為?”寄信各地分號,命令竭力捐輸助餉。僅冀氏一家,捐銀數十萬金,山西票商捐資報效的情形,大體可見一斑。

    可步入晚清,這出互相利用的好戲就不好演了。政府和官員還是需要大堆銀子的,可回報與付出的比例顛倒了過來。但是,晉商的捐輸卻沒有停止,反而一天比一天更多了。鴉片戰爭後,晉商捐輸白銀200萬兩。鹹豐年間太平天國席卷江南,驚惶失措而餉項匱乏的清廷便又向晉商伸手要錢了。據當時記載:自鹹豐二年(1852)二月起,至鹹豐三年(1853)正月止,紳商士民捐輸銀數,山西、陝西、四川三省最多。山西共計捐銀1595300餘兩。同治三年(1864),清政府用兵新疆,生意早已不好做的山西商人又大量捐輸。山西籍官員徐繼佘在《複陽曲三紳士書》中感歎說:“晉省前後捐輸五六次,捐輸逾千萬。”

    慈禧太後像以上隻是就幾筆捐輸而言,晉商到19世紀末到底捐輸了幾次,今天我們很難知道其中確切的數目,但毫無疑問的是總數應該不下五六千萬兩白銀。捐輸是一種短期完成的任務,必然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商業的運作,晉商縱然是富可敵國、做生意精明過人,也難以避開這種盤剝帶來的巨大負麵影響。更何況隨著清朝的衰敗,這種捐輸得到的好處卻越來越有限。晉商是清王朝的債主,而清王朝卻是一個窮困的欠債人。晚清財政極為困難,借債是政府應對困難的一個辦法,借債的重要對象就是那些腰纏萬貫的商人。晉商是海內首富,清政府向祁縣、太穀、平遙這些地方的商號、票號老板伸手借錢也就在情理之中了。無論多富的商民也是皇家的子民,朝廷還得了就還,還不了可以賞賜其他作為補償。當年左宗棠用兵新疆,餉項匱乏,伸手就向晉商借了863萬兩白銀。光緒二十年(1894)戶部拮據,又伸手向京師、漢口、廣東的山西票號借銀124萬兩。庚子年間,八國聯軍一口氣打進北京城,曾經不可一世的老佛爺慈禧帶著光緒皇帝倉皇逃出京城。一路上顛沛流離,狼狽不堪,到了山西境內才稍稍恢複了些體麵,那時老佛爺往喬家的大德通票號一坐,晉商立即就借給老佛爺大量的白銀,僅喬氏一家就拿出白銀40萬兩。

    借錢給官府是晉商深受中國傳統文化中忠君思想影響的結果,但除了忠君外,這裏還有拉關係賺大錢的商業考慮。晉商本來是深諳此道的,晉商是沾過不少的光,遺憾的是形勢在變,晉商從官府中能得到的甜頭少了,風險也在加大,往往可能是血本盡虧。票號的始祖日昌票號就由於放巨款給清皇室貴族,遇到辛亥革命,300萬巨款因清王朝倒台無法收回而迅速走向倒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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