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國家稅收是影響商業活動的關鍵因素之一。在封建社會中,多如牛毛的商稅是隨著商人與官吏們的交情而彈縮。鹽業是晉商的龍頭產業,但鹽業也是常常被各級官吏當作借機生財的行業,因而鹽商便成為各級衙門搜刮的對象,既然當時的稅收是可變的、隨意的,由官老爺說了算,那麽商人必然會依附於官府,結交賄賂官員,減少繳稅的次數和數目,維護和增加自身的利益。在開中納糧過程中就有許多山西商人持著中央政府高級官員的書信,或者假冒達官貴人的家人獲取免稅特權或其他種種利益。另一方麵山西商人自己捐官銜躋身官場,甚至當皇商、官商來取得免稅權。因為同各級官吏的密切關係,山西票號從誕生起直到辛亥革命前就一直處於免稅狀態。

    在官商結合盛行的年代,官僚依靠商人的財力支撐而討好上司,得以保官乃至升遷,商人則憑借官僚的權勢得到專利商品的厚利,二者互為利用。清末,當徽商胡雪岩討好左宗棠,從普通商人一躍成為紅頂商人,成為中國頭號官商時,祁縣喬家後代,“昌晉源”的財東在羨慕胡雪岩的同時製定了商戰中的奮鬥目標,他北上京城,極力攀上當時朝中的重臣曾國荃和左宗棠。晉商和徽商在尋求政治靠山方法不同的是,徽商是拉攏官府和敦促子弟讀書做官兩手並舉,以求萬全。而晉商子弟多繼承父輩家業,依然經商。清代山西省的優秀子弟大都去經商,中等以下才能的子弟才去讀書考科舉。因此,清代的晉商是通過與官員結成密切利益關係,尋求政治靠山。

    協同慶是平遙縣十大票號之一。總號掌櫃劉雪齋派張治達到北京任分號經理。張治達有膽有識,善於交際。他在北京短短的一年內就結識了很多滿漢大員。一天,張治達在協同慶門口閑站,見有他認識的一個姓穆爾達旺的旗人從門口經過,麵帶憂色。張治達把穆讓進號裏,寒暄幾句後,就問穆不痛快的原因。

    協同慶票號客房穆便說:“我今日打聽到福建省出一將軍缺(清朝東北三省及邊要駐防的將軍,隻準旗人擔任),必須有十萬兩白銀打點上頭的,才能出任,可我現在隻有四萬兩,還缺六萬兩。我到日昌、百川通兩家票號商量借錢的事,可是兩號執事人都說沒款,他兩家是有實力的票號,想來是掌櫃的擔心數目過大,恐有閃失,不肯應承,害我碰了個軟釘子。這差事有許多人盯著呢,我若這幾天湊不出銀子,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搶去!老弟,你可有幫我的辦法?”

    張馬上答說:“容緩三日,我和平遙老櫃電商後答複,一定給老哥一個答複。”張治達發電報請示劉雪齋,很快得到“照辦”的複電,於是張治達借給穆六萬兩白銀。

    不幾日,穆將軍得到此官職,隨即告知張治達,電請平遙老櫃派兩名得力人員,帶上“協同慶”圖章,到福建隨他上任。穆將軍上任不久,就對官員們宣稱:“平遙協同慶票號資本雄厚,信用昭著,以後的公私款項,要盡量往協同慶票號存放。”協同慶這年因資金充裕,放貸業務相當紅火,獲得利潤自然增加。

    穆將軍到任的第二年,便電召張治達到福建,說有要事相商。張治達請示平遙總號,總號同意準行,便到福建麵見穆將軍。

    穆將軍對張治達說:“我現在已經撥定白銀50萬兩,你可以拿上這宗款項另開一座票號。新票號由你全權處理,賠賺我都不管。”

    張治達立刻回答道:“我是協同慶夥友,東家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因為將軍看得起我、抬舉我,就想著另謀營業,忘了東家的好處。將軍如果看得起我張治達,看得起協同慶,不妨把這50萬兩白銀,浮存在協同慶,將軍對協同慶與我張治達的情誼得以兩全其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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