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商積累的雄厚資金,使得一些朝廷大員不僅將匯兌的重任交給票商,甚至向票商伸手借貸,這就更加鞏固了山西票商與清政府的合作關係,這裏最典型的是左宗棠向票商借款的事例。他在同治年間對西北用兵時,遇到的最大難題便是軍餉無從著落,情急之下隻得借款維持,左宗棠一方麵向外國洋行借款,另一方麵向國內商人求助,這其中主要是山西票商。向洋行借款由著名紅頂商人胡雪岩承辦,胡深受左宗棠的賞識,他從1867年4月到1881年5月,共借款1595萬兩,包括來自匯豐銀行、麗如銀行等有名的洋行。按照慣例,英法等國向外貸款利息為3.5厘,最高也不得超過4厘。洋行乘人之危給左宗棠的貸款利息要求名臣左是8厘以上,而胡雪岩一轉手,又把利息轉為1分5厘。相比之下,向山西票號借款就可靠便利得多。百川通票號的牌匾據統計,1866年11月到1888年1月共向上海、漢口、西安等地山西票商借款達880餘萬兩白銀。山西票商的貸款條件也非常優惠,可以不限銀數,不限年月歸還,利息也低於洋商,當然無論是向外國洋行借款還是票商貸款,匯兌的業務都由山西票商承擔。山西票號在同治年間進入一個迅速發展的時期,大批官款的匯兌為票商帶來源源不斷的豐厚利潤。

    山西票商承擔匯兌公款勢不可擋,正是由於匯解官款的豐厚利潤使山西票號興旺發達,名滿天下。

    甲午戰爭後,當時清政府全年財政收入尚不足8900萬兩,根本無法應付數額巨大的戰爭賠款。為籌還甲午賠款,政府被迫舉借外債,向俄、法、英、德4國借款3次,總計法郎、英鎊兩項折合白銀達3億兩之多,加上利息竟高達7億兩之多,而清政府實收的借款隻有2.6億兩。清政府以海關稅收為擔保,以蘇州、淞滬、九江、浙東貨厘及湖北、安徽等處的鹽厘作擔保。政府每年還本付息就需1200萬兩銀,加上清政府的其他還款開支,中央財政每年要拿出2000餘萬兩賠款。戶部隻得將每年所增開支,按省分攤,由各省自行籌款,不論鹽斤加價,還是地丁貨厘,必須按時將白銀匯至上海還債。

    山西票號的匯兌業務陡增,票號包攬了各省債款匯兌的主要部分,但最終再匯至上海交付外國銀行。四川、雲南、廣東債款由協同慶辦理,廣西由百川通辦理,浙江由楊源豐、源豐潤辦理,安徽由合盛元辦理,江西由蔚盛長辦理,湖南由乾盛亨、協同慶、蔚泰厚、百川通辦理,陝西由協同慶辦理,福建由蔚泰厚、源豐潤辦理,河南由蔚盛長、新泰厚、日昌辦理,山西由合盛元、蔚盛長、日昌、協成乾辦理。蔚泰厚作為山西最大的一家票號,承擔一定數額的京餉匯兌業務。

    《馬關條約》的巨額借款及其利息在歸還時,大多通過山西票商匯解。1900年八國聯軍侵華時,清廷西逃。路過山西票商總號時,山西票商不僅完全滿足眾官員提取存款的要求,而且積極籌措銀兩,供逃亡的朝廷使用。山西票商在患難之中的竭誠盡忠深深感動了政府,為自己贏得了政治本錢,票號也成為無可非議的官款匯兌承辦處。隨後的庚子賠款數額龐大,各省攤派的賠款由山西票號匯兌交給各國銀行。因為外國洋行大多匯集上海,所以在上海的山西票號分莊的營業最為繁忙。據統計,僅1906年一年,山西票號經辦的匯往上海的對外借款及賠款數額達1700餘萬兩。大筆的款項給山西票商帶來不同尋常的豐厚利潤。至此,山西票號已成為清政府財政管理中必不可少的環節,山西票商長期從事於官款及商款的匯兌、存貸,其贏利是極其驚人的。據蔚豐厚票號西安分莊趙永深回憶說:“票號共設分號二十莊,專營匯兌存款放款貼現及信托等事,無他附業。初創時,每年獲利除開支外餘三五千兩銀。光緒年間,每年獲利20萬兩銀左右。四年結算,每股分紅利萬兩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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