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晚清,太平天國運動曾對山西票號造成一定程度的衝擊,山西票商在南方的許多分號撤莊或收縮營業。但這場運動也給山西票號的發展帶來難得的機遇。太平軍從廣西進入兩湖地區沿長江而下,最後定都南京。其勢力發展全盛時橫貫華夏中部,許多南方省份與北京的聯係受阻中斷。太平天國後期,由於山東、河南、安徽等地撚軍活動切斷了清政府財政來源的南北渠道,太平天國起義廣東、福建、浙江等省應解京餉不能按期上交,致使鹹豐十一年(1861)各省上解京餉700萬兩,由於交通斷絕,直到當年陰曆八月北京戶部才收到京餉100萬兩,尤其是兩廣地區的餉銀無法運送到北京。而此時清政府調集大軍進行打壓太平天國運動,急需大筆的經費,1862年初,情況最為嚴重,北方撚軍的活動和回民起義讓清政府疲憊不堪。為解財政困窘難題,清政府三令五申催促各地官府全力支援中央,運送各地款項。當時兩廣總督劉長佑為此受到朝廷多次督責。戶部一方麵責令他限期送到餉銀,另一方麵不得不略微通融,給他三種選擇:或繞道行走,或由商人匯兌,或由輪船運津轉解。廣東地方官員經過慎重考慮,認為票號匯兌是最為簡便穩妥的方法,於是就委托在廣州的山西票商負責匯兌這批餉銀,數額達一百餘萬兩白銀。這是由清政府容許的首批由山西票號匯兌的官款。一有先例,其他邊遠省份也借口運餉困難,紛紛仿效廣東省的做法,托付山西票號向京師匯解公款。如各省解部款項,原來是由各省直接向中央戶部解款。但是手續繁雜,戶部財庫人員常常挑剔刁難,各地方人員上京運送銀兩時暗中叫苦不堪,由山西票號上繳款項卻不用受此刁難,這是因為他們有龐大細密的人際關係網絡。上至尚書、郎中,下到門房、庫兵,手續嫻熟,關係甚廣,交款毫無阻攔,所以各省都把通過山西票號交款視為捷徑。山西票號交款時從庫兵以至郎中,都有厚禮,每逢年節也必贈禮。年關時節,自舊曆臘月二十起至三十日止,票號每天派出二三輛轎車到官員家中挨個送禮,自管事至老媽子都有名單,按名奉送。龐大精心的公關活動成就了晉商結交官吏的成功基礎,進而獲得商業的順利發展。

    京餉的嚴重短缺,使清政府的財政捉襟見肘,不得不利用票號匯兌以解燃眉之急了。同治元年(1862)十月,清政府終於同意戶部由商匯兌京餉的請求。從此,票號的業務增加了一項新的重要內容。不僅餉銀,其他一些地方政府之間的經費往來,也開始合理合法地讓山西票商匯兌或存儲。此後,山西票號在全國各地的分號承擔了匯兌京餉和其他官款的任務,匯兌官款的主要內容包括匯解京餉、海防經費、鐵路經費、協餉、河工經費、賑款、庚子賠款、四國借款等。山西票號承攬的匯兌官款業務,持續了三四十年之久,各票號資本大多數十萬兩,但匯兌總額動輒數百萬兩,如此巨大的周轉資本,主要靠吸納匯兌官款來周轉。在光緒二十八年至三十二年(1902-1906)間,每年匯款總額達1000萬兩,多的達2000萬兩左右。祁縣喬家大德通票號於光緒十一年(1885)正月初八在北京開業,同其他票號一樣,四年算一個賬期,也就是說大德通每四年進行一次分紅。光緒十四年(1888)票號每股分紅為850兩銀,光緒二十六年(1900)的賬期每股分紅達到4024兩銀,到光緒三十四年(1908)這個賬期的分紅是每股17000兩,所得紅利為甲午戰爭前的20倍。真正達到“一紙之信符遙傳,百萬之巨款立集”的氣勢。從此,票號進入一個迅速發展的時期,大量的官款的匯兌為票商帶來源源不斷的豐厚利潤。

    左宗棠像李宏齡在《山西票商成敗記》中稱:“鹹豐初年,……嗣遭洪氏之變,南七省用兵籌餉,急如星火,而道路梗塞,轉運艱難,朝廷環顧各商,惟票商一業忠實可恃,於是軍餉丁糧,胥歸匯兌。同治以後,基礎愈固,規模愈宏,即邊陲之協款,內地之賑撫,皆資票行以為挹注。一紙之信符遙傳,百萬之巨款立集。及逢庚子內亂,天子西巡,大局岌岌,各商停滯。而票商之執券兌現者,上海、漢口、山西各處雲合霧集,幸賴各埠同心應付裕如。至是之後,信用益彰,即洋行售貨,首推票商銀券最足取信,分莊遍於通國,名譽著於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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