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寬六十三歲,訓斥四十出頭的陽州先生很正常,隻不過他內心裏的高興卻怎麽都掩飾不住。

    陽州先生訕訕一笑,肅容行一禮,再問道:“師叔可有別的好消息?”他也不傻。能讓他這個理學大儒的師叔控製不住情緒,肯定不隻是報紙上的消息。

    他也想知道這個“好消息”。

    “子車,坐。”

    唐寬穿著黑色的道袍,沉靜肅然,一拂衣袖示意陽州先生坐下,然後慢悠悠的道:“我早上剛接到消息,張昭已經下定決心要給壽齡候一點顏色看看。他已經吩咐下去,讓美食鎮中退役、傷殘的新軍營士卒組織起來。對壽齡候府的仆人就一個字:殺!而且特意吩咐要當街殺!不要手軟。”

    張昭昨晚上秘密吩咐趙子龍的事,第二上午唐寬就知道。這事透著古怪。

    陽州先生一臉的躍躍欲試,但聽到唐師叔轉述的一個“殺”字,頓時感覺脊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悚然而驚。

    他親眼看到他的便宜舅子被張昭閹割掉之後的變化。整個人完全就垮掉。而且聽聞是整晚上的做噩夢,在家裏聽到一點動靜都害怕。

    張昭對壽齡候都如此強硬,他們河東派都隻是書生,隻怕會更強硬。他對張昭的敵意是不是太深了點?細究起來,他和張昭有什麽很深的恩怨嗎?

    陽州先生在一瞬間想了很多。

    唐寬看著衰老,但是目光炯炯,失望的斥責道:“何至於失神?子車,看來你常年在青樓中流連,喪失了讀書人的誌氣。道之所在,雖千萬人而往矣。”

    陽州先生心裏犯嘀咕,但臉上配合的露出慚愧的神情,“晚輩慚愧!”

    唐寬寬厚的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著,再把話題轉回到張昭身上,遺憾的道:“子車,你看真理報上的抨擊,偏偏大明皇家銀行沒有參與。

    要是這家銀行參與,我們的銀號機會就來了。可見張昭在盛怒之下還是殘存著理智。當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啊。不過隻要流血事件一起,局勢就由不得他來掌控。”

    陽州先生明白過來,“師叔,可要我往禮部尚書、兵部尚書府中走動一下?”

    唐寬微微一笑,道:“子車,凡事預則立!”

    陽州先生點點頭。

    …

    …

    真理報上那如蘊含著張昭憤怒的消息,定國公府世孫徐光祚也看到。

    午後時分,他在府中軒裏招待金陵國子監監生顧耀誠。此人是代表著魏國公府。

    正月十六日氣依舊寒冷。軒中燒著炭盆,溫暖舒適。

    徐光祚兩人相對而坐,喝茶敘,“叔時可有看今日的報紙?”

    顧耀誠一襲青衫,三十歲的年紀。坐在圓桌邊,清瘦、溫文爾雅,笑著道:“這麽大的事情怎麽能不看?張昭和壽齡候府翻臉了。在下在這裏先恭喜世孫用計成功。”

    徐光祚哈哈一笑,滿臉笑容,矜持的道:“也不算成功。武安侯給張國舅送了一份厚禮,張國舅也就順水推舟的去為武安侯出一口惡氣。但是這下可怕張昭得罪慘了。張昭此刻隻怕生吃了張國舅的心都有。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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