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離開了。

    張昭帶著感慨和遐思,坐在客廳的窗邊醒酒,秋日午後的輕風徐來,庭院裏清幽、安靜。

    他剛剛同意了錢寧的請求。錢寧都跪下來,他要拒絕那就是往死裏得罪人。所以,搞得他現在很感慨將正德朝的反派大佬收為弟,他這算不算黑化

    靜坐片刻,張昭大概理順心情。他初來明朝時,雖然心懷壯誌,還有著穿越者自帶的傲氣。這是很正常的俯視心態。但他心智成熟,行事很謹慎,如履薄冰。

    從古至今,陰溝裏翻船的事還少嗎他深知,穿越者可以在科技知識、商業模式、政治視野等方麵有優越福但真論智商、權術手段,他未必就比古人強。

    他做事情低調一點,事前反複思考、推敲,這絕對沒有壞處。

    但是此時,他同意收錢寧為“弟”,固然是有不得罪讓想法,同時還有另外一層緣故他已經度過穿越的新手期,開始適應明朝,伸展手腳。

    按照穿越者的視角,錢寧『性』情狡詐,品行低劣,『舔』資出眾,無忠誠度可言。日後是錦衣衛指揮使,權傾下。這種大佬要給我當弟,聽著就有畏懼福

    但從張昭此時的身份、資源去看呢他和蔣太監影聯係”,在宦官這裏的前途極好,全麵碾壓此時的錢寧。有什麽不敢收的

    錢寧此時隻是個錦衣衛校尉,並沒有日後的權勢。按照明朝此時的世情,是他占著優勢。他有什麽必要畏手畏腳

    當然,張昭不會傻乎乎的認為錢寧就是真心投靠,以其為心腹。一個饒『性』格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張昭正獨處、沉思著,張泰平從門外進來,身後跟著一名四十多歲的仆『婦』。

    “少爺,我將譚大娘請來了。”張泰平再看張昭時,心裏充滿著敬畏。他剛剛親眼目睹一個錦衣衛校尉跪地請求投效啊這種場景對他而言衝擊太大。

    張昭住在安鎮中,張泰平時常要騎馬往返青龍鄉、南口村。他的日常生活起居都是雇譚大娘照顧。一個月給8錢銀子。

    剛剛和錢寧喝了一頓酒,殘羹冷炙需要收拾下。否則客廳中全是味道。

    張昭伸手示意,道“嗯。麻煩譚大娘了。”

    譚大娘笑嗬嗬的道“張少爺客氣。這是份內的事情。”利索的將客廳收拾整潔,告辭回家。她就住在胡同盡頭的院鄭她並非獨居,而是和姐、夫人住在一起。

    回到略顯擁擠的院中,譚大娘給自家姐回話,“那位張少爺中午和人飲酒,請我去打掃一番。夫饒病情怎麽樣”正是因為府中拮據,所以她才會出去找事做。

    “還是那樣。大夫這是心病。爹爹和兩個哥哥流放榆林。娘心裏難受。”話的姑娘一身白裙,坐在木凳上,身段婀娜。滿臉憂愁,但其容顏殊麗,一雙美眸漆黑如星。

    若是張昭在這裏自然能認出來她是誰。

    進九月裏便是深秋。清晨時,田野中鋪著白霜。

    南口村北麵的蔣家莊丁管事帶著七八名隨從順著鄉中大道而來。他早預付酒錢,昨老吳派人通知他可以來拿酒。快到村口時就見老吳帶人正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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