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酸澀，可是，依然猶豫不決。
雖然小說裏看了很多陰陽眼的主角，但是從未想過有一天，我也擁有這樣特異的眼睛。
昨天晚上確定自己的眼睛能看到鬼的時候，我心裏是懷疑的，抗拒的，我甚至覺得，一定是我受刺激，產生了幻覺。
畢竟，原本正常的眼睛，卻突然能夠見鬼了，這對於我來說，是一件恐怖多於驚喜的事情。
我甚至希望，一覺醒來，那隻是一場噩夢。
可是此刻，看著方小雅悲傷的模樣，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方阿姨悲痛欲絕的臉，被我強自壓抑在心底的悲哀和憤怒湧上來，不斷地啃噬著我的心，責備我的怯懦，逃避。
“小雅，你希望我怎麽幫你？”
方小雅的話猛然頓住，她驚喜地看著我，似乎有些懷疑。
“柳老師，你真的願意幫我？”
我看著方小雅，心底最後一絲猶豫也消除了。
這是我的學生，我們也算一起長大，她更像是我的妹妹，如今，她枉死，屍體都不知道被藏在了哪裏，而我，能夠幫到她，又怎麽可以因為不願接受現實而龜縮！
我慢慢從床上站起來，伸手，做出扶她起來的動作。
我們無法碰觸彼此，但是方小雅還是順著我的手勢站起身，捂著嘴，喜極而泣。
可惜，鬼是沒有眼淚的，她臉上哭泣的表情，和幹涸的眼，越發讓我看得心如刀絞。
“小雅，我願意幫你，為你，為方叔叔和方阿姨，討回一個公道！”
我的堅定，感染了方小雅，她也冷靜下來。
“柳老師，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這幾天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到誰跟我有仇。現在，隻能告訴警察劉菲菲的可疑之處，看看警察能不能調查出來什麽結果。”
我點點頭，迅速地換了衣服，帶著方小雅出門。
“我們要快點，已經快六點了，再晚的話，警察局估計就沒什麽人在了。”
說著，我加快步伐，順著樓梯跑下去。
我們租住的樓，是老式的居民樓，七層，沒有電梯，我和老媽就住在頂層。樓梯都是一層兩段，一段九階。然後，二樓到一樓，有三段。
我喜歡數台階，數完129個台階，就到了單元門。
“二，四，六……一二六，一二八……”
心裏習慣性地默數，到了一二八的時候，我頓住腳步，疑惑地上下看看，為什麽我還沒到單元門，難道我數錯了？
嗯，有可能，畢竟有小雅的事情在心頭轉悠，難免分心。
我再次一步兩個台階，往下麵走。
又走了四段台階，我停住腳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髒狂亂地跳動起來。
“小雅，你在麽？”
樓梯間一片死寂的安靜，沒有絲毫聲音，剛剛還一直緊緊跟著我的方小雅，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蹤影。
我忍不住喘著粗氣，咬牙，又下了一段樓梯，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向住戶的房門。
金色的號牌貼在門上，上麵應該是數字幾零幾，可是此刻，號牌上，隻有一個阿拉伯數字，仿佛一隻豎起的眼睛，森然幽冷地看著我。
4！
4？死？
我的渾身一陣發寒，隻覺得汗毛集體立起來。
心被驚恐緊緊地攫住，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金色的號牌，身子控製不住地搖晃了一下，我趕緊伸手扶住樓梯扶手穩住身體。
手指一陣尖銳的疼痛，我倒抽一口涼氣，把手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