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形,隻有眼神依然淩厲,看得沮授心裏一陣惶恐,更不知如何開口。兩人沉默以對,審配眼中的淩厲漸漸散去,多了幾分灰暗。

    “公與是不是後悔了?”

    沮授無言以對。他的確有些後悔。早知如此,何必教審英勸審配,就讓他死在新鄭,至少也能保全名聲。

    “主公有什麽安排?”

    “正南兄,我們能戰勝孫策嗎?”

    審配斜睨了沮授一眼。“主公想撤了?”

    “嗯,氣漸熱,軍中將士水土不服,生病的越來越多……”

    沮授把袁紹的幾點理由都了一遍,又加上一些自己的意見,審配卻隻是冷笑。沮授覺得無趣,審配又不是傻子,他豈能聽不出這其中的真意。不能這些理由不對,但歸根到底,還是袁紹信心崩潰了,生怕接下來被孫策擊敗的人就是他自己,想趁著還未形成事宜撤退,保留最後一絲體麵。

    審配淡淡地道:“臨淵止步,懸崖勒馬,未嚐不是一件幸事。隻是可惜,豫州不再是豫州饒豫州,冀州也不再是冀州饒冀州。公與,如果你願意聽我一句勸,就讓伯誌留在襄城吧,降也好,死也罷,都勝過回鄴城。”他冷笑一聲:“既然要降,後降不如先降。”

    沮授忍不住道:“正南兄,難道你也認為我們無法戰勝孫策?”

    審配反問道:“你認為袁譚是孫策的對手?”

    “主公……”

    “主公?”審配哈哈大笑。“子曰: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誌,他如今不過是行屍走肉,但餘一口氣爾,哪裏還有當初界橋時半分豪氣?公與,我們都看錯了,他空有四世三公之虛名,實則『色』厲內荏,否則也不會逃出洛陽。從他不敢麵對董卓的那一起,他就注定是一個懦夫。”

    “正南兄……”沮授大驚,連忙厲聲喝止。

    審配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地吐出來,心情稍微平複了些。“公與,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還是荀氏兄弟有眼光,一個接一個的遠走高飛,不愧是神君之後。公與,你的才華不輸任何人,隻是所托非人,明珠暗投,實在可惜。依我看,下能用你的人隻有兩個人,一個近在眼前,一個遠在邊。”

    “正南兄,你想得太多了。”沮授苦笑道,起身告辭。“你好好休息,過些我再來看你。”

    “公與,你知道我離開新鄭的時候,孫策怎麽吧?”

    沮授皺著眉,沉『吟』不語。他實在不想再和審配討論這個問題。審配的情緒太激動了,已經口不擇言,他的任何一句話傳到袁紹耳中都會引起袁紹大怒。可是他此刻又不能轉身就走,審配是前輩名士,他不能失禮。

    審配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衫。“孫策,就算我想做孟明視,袁紹也不會是秦穆公。你看,連一個少年武夫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們自詡名士,卻被袁紹的虛名所誤,真是有眼無珠,死有餘辜。”

    著,審配從袖子裏取出一柄雪亮的短刀,猛地『插』向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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