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占據魯山,潁川、洛陽的通道已斷,麹義陣亡,萬眾變色,荀衍獨木難支。即使是為接應這數萬將士,主公也隻能進,不能退,否則不僅冀州將士心寒,潁川世家也將氣沮。”

    袁紹眉心緊蹙,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地吐了出來。沮授不愧奇才,他的眼光從來就沒有局限於浚儀附近,他一直在將潁川、浚儀結合在一起。這次荀衍入潁川,與韓繇和解,算是洗脫了他逼死韓馥的傳言,潁川世家這才舉兵支持。如果他見死不救,孫策騰出手來,肯定會對潁川世家進行清洗。汝南世家死的死,逃的逃,如果潁川也步汝南後塵,以後豫州還有誰敢支持他袁紹?

    豫州是袁氏本州,汝潁更是他的根基,一退就等於拱手相讓,所以此戰隻能前進,不能後退,但凡有一絲猶豫之心,別問鼎下,就算他想割據一方,做個諸侯都難了。沒有鄉人為根基,隻能做個客將,終究難成大事。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正南辛苦一些,盡快將大軍引到簇,我們就在這裏迎戰孫策。”袁紹強作鎮定,笑道:“長社、鄢陵和許縣不僅是孫策的屯田之地,許縣還是陳太丘的埋骨之處。陳太丘文為德表、行為士則,一代名士,他的埋骨之所豈容孫氏父子這等商賈之人踐踏汙染。我等當驅逐孫氏,祭掃墳墓,以祭先生英靈。”

    ——

    孫堅背著手,來回踱步,兩條腿像是墜了鉛似的,每一步都有千鈞之重。

    秦鬆、韓當站在一旁。秦鬆神情焦急,幾次欲言,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孫策被麹義、荀衍圍住,袁紹又率主力趕往潁川,其意甚明,顯然要是擊殺孫策,一戰而定勝負。秦鬆雖然有勸諫孫堅之責,可是麵對這種緊急情況,他也找不出足夠的理由來阻止孫堅出城。

    孫堅停住腳步,抬起頭,看著秦鬆和韓當,眼神湊厲。“義公,可敢隨我走一趟?”

    韓當拱手道:“萬死不辭。”

    秦鬆連忙道:“將軍……”

    孫堅抬起手,示意秦鬆不要話。“文表,我明白你的意思。身為軍謀,你有勸諫之責。可是身為父親,我不能坐視伯符生死於不顧。浚儀城不能丟,我會留下朱君理和黃公覆協助你,以你之智,以朱黃二位之勇,你們一定能守住浚儀。”

    “那將軍你呢?”

    “我隻帶親衛騎出城。”他再次抬起手,示意秦鬆等他完。“圃田澤附近太危險,極有可能是一個陷阱。我會沿來渠南下,趕到長社、鄢陵,調呂蒙、蔣欽助陣,有幾萬屯田兵,借潁水、潩水立陣,擋住袁紹應該不成問題。文表,你呢?”

    秦鬆想了想,連連點頭。“將軍,此計可行,隻是將軍尊重,不宜……”

    “沒有什麽可是,這不是你們的責任,隻是我的責任。”孫堅一聲長歎。“我雖是父,但有勇無謀,難成大事。伯符雖是子,卻有智。有諸君相助,將來或許可以有益於下。下可以無我,不可以無伯符。若能以我之死,換取伯符之生,上不負先帝,下不負先祖,夫複何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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