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姊妹麵麵相覷,都覺得自己聽錯了。

    “子修,你在些什麽?兗州有困難,你為什麽不向袁本初求援,反倒向孫將軍求援?這……這是怎麽回事?”

    曹昂苦笑。“阿母,姨,你們別急,聽我慢慢。”

    任城之戰後不久,兗州就爆發了疫情。情況原本不嚴重。大戰之後有疫情是很常見的事,兗州東部南北兩個戰場打了那麽久,很多屍體來不及掩埋,被野狗啃食,引發疫情是再正常不過了。所以曹昂當時也沒在意,他一心忙著恢複生產,爭取補種莊稼,減損失,準備秋後再戰。誰知道後來疫情越來越嚴重,患病的人越來越多,有擴散的趨勢,這才知道情況不妙,立刻組織醫藥救助。

    折騰了兩個多月,形勢剛剛好一點,青徐大疫爆發,不少流民湧入兗州,兗州疫情再次蔓延。在之前的疫情中,兗州的藥物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也沒有足夠的藥物應付這一波疫情。曹昂本來想通過藥商從兗州、荊州采購,可是豫州也發生大疫,孫策將南陽的醫匠和藥物調往豫州以控製疫情,不再對外銷售藥物,兗州立刻陷入絕境。

    曹昂也派人向袁紹求援,但袁紹在幽州作戰,千裏迢迢,消息一來一去就要半個月,如果中間再延遲一下,就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了。反正自從疫情第二次爆發以來,曹昂派了十幾撥人給袁紹送消息,袁紹一次都沒回,前些許攸來到昌邑,給他帶了個消息,還是詢問他兗州疫情的,言下之意,如果兗州疫情能在兩個月內結束,袁紹希望曹昂能夠整軍備戰,準備對豫州發起攻擊。

    接到這個消息,曹昂很絕望。他對許攸,你回報袁盟主,兗州疫情已經失控,百姓曝屍荒野,不僅不可能整軍備戰,而且可能波及入境的人,包括大軍。

    “傻孩子,袁本初一向自負,最受不得人輕慢,就連你父親麵對他都不敢有絲毫放肆,你這麽對他話,豈不是自取其禍,他如何還能幫你?”

    曹昂搖搖頭。“阿母,我也想明白了,就算我對他再禮敬,他也不會幫我。我就是他手裏的一把刀。有用的時候還能磨一磨,上點油脂,保養一下,如今兗州荒殘,不僅幫不上忙,還可能拖累他,他哪裏還肯幫忙。”

    丁夫人姊妹相對無語。

    “阿母,你孫將軍會幫我嗎?”

    “孫將軍為人仁孝,對百姓也是極好,他不會坐視兗州百姓病死溝壑。可是豫州這次的疫情也很嚴重,他已經疲於應付,還能不能有餘力幫你,真的不好。而且……”丁夫人心疼的看著曹昂。和上次見麵相比,曹昂高了,也更瘦了,臉色黝黑,透著愁苦之色。“你如果向孫將軍求援,袁本初不會容你,你做好和他決裂的準備了嗎?”

    曹昂咬著嘴唇,搖搖頭。“大不了我放棄兗州,卸甲歸田。聽孫將軍給百姓授田,我回譙縣耕讀,不定還能將父親的精舍贖回來,以後侍候阿母,娶妻生子,做個孫將軍治下的普通百姓也不錯。”

    丁夫人長歎一聲,摸著曹昂的臉。“你這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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