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就是第五年,如果年終上計的結果出來,他們實現簾初看起來高不可攀的目標,所有的質疑都將化為信心,好高騖遠自然會變成高瞻遠矚。當然,更大的麻煩是孫策的實力將強到三麵圍攻也無濟於事,沒有人能夠再擊敗他。

    從這個角度來分析,孫策班師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他將立足於防守,維持住當前的戰線,盡可能減少消耗,以確保五年計劃能夠順利完成,攢足了實力之後再主動出擊。攻守勢異,其力三倍,如果深入敵境作戰,長途運輸帶來的消耗更加驚人。就經濟而言,防守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孫策是商人之後,執政後又重視工商,做出這樣的決定倒也不稀奇。隻是他們沒想到孫策會因為這個原因班師,一時想得差了,對近在眼前的事實視而不見,反倒是袁譚對孫策更了解,一下子抓住了重點。

    即使是現在,他們也覺得不可思議。孫策這麽做是為了言出必踐的名,還是為了減少消耗的利?兩者或不可分,但總有一個是重點。如果是前者,明三麵受敵對孫策的影響很大,可能會讓他的五年計劃夭折。如果是後者,明江東的錢糧可能已經無法支撐三麵作戰的形勢。

    沮授靈機一動。用兵首重批亢搗虛,孫策的破綻就是他們的機會。當初響應朝廷的圍攻之策,就是要讓孫策左右支絀,捉襟見肘,隻是沒想到孫策實力這麽強,麵對有地利優勢的益州還能兩路進擊,打得曹操狼狽不堪,益州有易手的可能。不過他畢竟還沒強到橫掃下的地步,在朝廷主動出兵河東後,孫策不得不將重心轉移到司隸。朝廷的計劃雖然出現了一些偏差,最終還是實現了預定目標。

    “郭祭酒,看來你要重點打探一下孫策治下諸州的田租了。”

    郭圖撫著胡須,點點頭。“不過我還是覺得奇怪。五年計劃難道比平定下還重要?就我目前了解到的信息,除了荊州,其他諸州並無增加田租的跡象。如果行戰時機製,征收百姓手中的餘糧,孫策應該能供得起二十萬大軍征戰三到五年。行王道,愛護百姓是好事,可先行霸道,平定下之後再行王道,減免賦稅,與民休息,不比僵持對峙好嗎?僵持越久,消耗豈不是越多?”

    沮授沉吟片刻,眼神微閃,欲言又止。郭圖看得真切,忍不住道:“公與,存亡之際,你我當捐棄前嫌,並力輔佐君侯,有什麽話就直吧。”

    沮授有些尷尬,躬身施禮。“祭酒,授也隻是一孔之見,未必能當真。”

    “無妨。”

    “我倒是覺得,王道、霸道也許並不是孫策關注的重心,他關注的可能是士風轉換,也就是讀書人能否成為他口中的士。君侯,祭酒,何公,你們還記得《士論》中對士的定義嗎?孫策所的士不僅包括文士、武士,還抱括醫士、匠士等百工之人。不可否認的是,自從這些人被納入士,收入、地位提高,這些年發揮的作用也越來越大,孫策的實力增長如此迅猛,這些百工之士不可或缺。風氣所致,如今中原讀書人從事這些技藝之事的漸多,不問稼穡,固守君子不器之聖人遺訓的漸少。如果有一,決定戰場勝負的主要因素不再是兵力多寡,甚至不是將士的勇猛與否,而是隱在戰場之後的百工之士技藝高低,將是何等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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