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絕望

“什麽你的孩子？外界的人都說姐姐你瘋了，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你還真病得不輕，連孩子都敢亂認了。” “我沒瘋！我記得我的孩子，他的手背上……” “你孩子死了。”顧香凝毫不客氣地打斷寧傾城，就像在裂開的傷口上，無情地澆上鹽水，痛得寧傾城眉心一蹙。 “我看你就是嫉妒，容不下我的孩子，想要殺死他。” 寧傾城有口難辯，隻是滿臉是血地看向龍楚燁：“我剛才的樣子，是想傷害孩子嗎？” 那是她的孩子，就算她丟了自己的命，也斷然會護他周全，怎麽可能傷害他一分一毫？ 龍楚燁緊繃著臉，眸中晦澀不明。 他不是瞎子，剛才那一下，寧傾城是豁出命地護著孩子，不是傷害孩子…… 顧香凝看龍楚燁神色鬆動，咬了咬牙，湊上前，嬌滴滴提醒道：“陛下，你可別忘記了，寧超是怎麽死的，還有寧家如今的境地……你覺得皇後不會恨你？不會恨我們的孩子？她剛才那一下，我是挺感謝皇後，但我不想讓我們的皇兒冒險，畢竟，這孩子骨子裏流著陛下你的血，承擔著和你一樣的仇恨。” 龍楚燁心中騰升的不忍，瞬間被打碎。 香凝說得沒錯。 寧傾城恨他，恨他對寧家所做的一切。 所以，他不能拿孩子的命冒險。 大袖一揮：“來人，傳太醫！皇後犯了瘋癲之症，從今日起禁足鳳棲殿，不得朕旨意，不準踏出宮門一步！” 寧傾城被拖走了，鎖進了鳳棲殿。 龍楚燁以為她要鬧的，誰知道她就像被抽走了靈魂似的，隻是愣愣地盯著孩子的繈褓，直到看不到為止。 至始至終，她，不再看他一眼，也不再說一個字。 有時候，絕望，就跟鳳棲殿外的枯梅枝一樣，連根拔起，再無複蘇的可能。 寧傾城掘掉了所有的梅樹，那是她當初入鳳棲殿，龍楚燁知道她喜歡，親口命人種下的。 …… 又是過了一月有餘。 鴛鴦端來剛熬好的粥：“娘娘，喝點吧，就算你再怎麽折磨自己，小皇子也不會回來啊。” “我吃不下。” 寧傾城不僅吃不下，這麽些時日也睡不著，一閉上眼，都是孩子出生那日的哭聲。 雖然隻哭了一下，可她真的聽到了。 後來，接生的嬤嬤說，孩子是個死胎，沒想到孩子居然到了顧香凝的手上。 顧香凝的父親是丞相，說明她的鳳棲殿早就滲透進了丞相的內應。 皇宮內院有了別的勢力，能狸貓換太子，就能取龍楚燁的項上人頭。 可笑的龍楚燁還不知危險，居然認賊作父，把丞相一族奉為忠臣，把出生入死的寧家，當成叛逆剿滅。 如今她最擔心的，就是孩子的情況，還有兩個哥哥，不知他們怎麽樣了？ “叛賊大將軍寧羽三日後回京，這件事你知道了嗎？” 顧香凝在一眾宮女的攙扶下，浩浩蕩蕩地進了鳳棲殿。 “這裏不歡迎你，出去！”鴛鴦護在寧傾城的前麵，怒目而視。 “鴛鴦。”寧傾城神色淡淡地叫了一聲：“你進去，幫我把暖爐上烘著的枸杞子給收起來。” 鴛鴦知道這是娘娘故意把她支開，想要說什麽，隻見寧傾城無聲地向她搖了搖頭。 鴛鴦擔心，也隻能離去。 “你們也都下去吧，我和皇後姐姐好好聊聊。”顧香凝也支開身邊的人，在寧傾城所在的石桌對麵，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