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皇子

顧香凝入駐雁華宮。 新晉的凝貴妃風頭正盛，百日宴自然排場巨大。 寧傾城到的時候，大小嬪妃已經齊聚一堂，言笑晏晏，奉承巴結至極。 自然，為了給顧香凝撐場麵，龍楚燁也親臨。 “姐姐來了。”顧香凝笑著，親自走出來相迎。 她的熱忱大度，自然是演給龍楚燁看，龍楚燁在她身後，自然看不到她的臉。 寧傾城看得真真切切，顧香凝眼底都是遮不住的冷意和嘲諷。 “昨日我才去太醫院打聽過姐姐的病情，說是不能沾染風寒，姐姐這麽出來可以嗎？來人，快給姐姐上暖爐。” “不必。”寧傾城推開顧香凝端來暖爐的手，冷著臉走過。 顧香凝喜歡演戲，她不喜歡。 顧香凝要討好龍楚燁，保持好形象，她不必。 徑直走到龍楚燁麵前，簡單地伏身行禮後，就坐到了屬於皇後的妃嬪首位上。 “你來做什麽！”龍楚燁冷著臉。 寧傾城也不生氣：“臣妾怎麽說也是孩子的嫡母，自然來給孩子賜福。” “你的福氣，朕的孩兒無福消受。” “陛下你別這樣。”顧香凝走上來，笑著為寧傾城解圍：“怎麽說姐姐也是好心，既然來了，就把小皇子抱給姐姐看一下。” 寧傾城蹙眉，她剛失去了孩子，如今對嬰兒很抗拒，顧香凝這樣，無非就是在她還未結痂的傷口上撒鹽。 她想要拒絕。 顧香凝像是知道她一樣，動作很快地就抱上了孩子。 “姐姐你看，小皇子在對你笑呢……” 寧傾城臉色有些發白，神色抗拒地看向湊上來的明黃色繈褓。 小孩軟軟糯糯的，粉嘟嘟的小臉像極了龍楚燁，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有好奇，也有喜悅。 寧傾城的心，也跟融化的蜂蜜一樣，甜軟成一團。 隻是小孩把放在嘴裏的小拳頭拿出來，伸向寧傾城的時候，寧傾城就像被誰橫了一棍子，腦袋頓時就懵了。 眼前，閃過另一個畫麵。 她生產的那天，接生的嬤嬤把剛出生的孩子抱給她看的時候，孩子右手的手背上，就有這樣一個刀幣形狀的紅色胎記！ 而這個孩子…… 正好，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胎記！！ “這……” 寧傾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瞳孔劇烈收縮，心如死灰中仿佛燃起了一點火星。 她的孩子—— “姐姐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如果說寧傾城心裏有懷疑，再看到顧香凝不懷好意的笑，她更肯定了：“這是我的孩子！” 她撲上去，想要奪過孩子。 “你做什麽！”顧香凝抱著孩子的手一拋，整個人也順勢朝地麵倒去：“啊！” 砰—— 另一個比顧香凝更高的落地悶哼聲，響起。 就見寧傾城不管不顧朝孩子撲去，孩子落懷，她倒在地上，剛結痂的頭另一側撞破，汩汩地流著血。 她卻毫不在意，隻是心有餘悸地哄著懷裏的小皇子：“寶寶乖……別怕別怕……” 龍楚燁瞳孔一縮，心頭莫名升起煩躁，怒喝：“你做什麽！” 顧香凝衝過來，一把搶過了小皇子，故意攪渾視聽：“陛下你不要生氣，姐姐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是故意要摔小皇子的……” “還我……還我……我的孩子……”寧傾城艱難地撐起身子，探手去拉顧香凝懷裏孩子的繈褓。 鮮血蜿蜒著流下來，紅了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