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臨終(1/5)
列車窗外隻有霧。
鍾成說端正地坐在車輛座位正中, 老人似的邪物半坐半倚,離他的距離不到一臂。兩人背後的窗戶仿佛一張灰色反光板。
“反光板”四周,一張張黃符無風自動, 朝上翹起。畫有符咒那麵被蓋在紙麵後, 車廂廂壁變成了不那麽瘮人的純粹明黃。
鍾成說抽抽鼻子, 腳尖撥開礙事的鋼管。在這節車廂待久了,那股惡臭沒有剛聞到時那樣刺鼻。
他簡單地包紮了傷口, 又從口袋裏拿出眼鏡, 小心戴上。
“更升……更升……”邪物還在呢喃。它淚流不止,渾濁的眼眸看向虛空中的一個點。
鍾成說從取樣包裏拿出鋼筆,筆尾一旋, 隱藏的注射器探出頭。隻聽嗤的一聲輕響, 鎮定劑被打入邪物的脖頸。
既然是“活著的邪物”,必定還具有生物的性質。
果然, 老人邪物原地晃動片刻。幾秒後, 他裹緊毯子, 臉上現出另一種迷茫神色。
“啊……我……為什麽……”
他蜷縮身體,目光從滿地鎮民和僵屍間走了一圈,最終停在自己畸變的身體上。老人張開嘴,衝著地麵使勁嘔吐。
可他隻嘔出了些透明黏液。
“你……是誰……?”
幹嘔幾分鍾,那老人迷迷糊糊地發問。
“官方工作人員。”鍾成說亮了下沾滿血漬的識安工卡,“我是來處理你的。”
老人滿是皺紋和淚痕的臉上,愕然很快化為濃重的悲哀。幾秒過去, 他的神色又恍惚起來。
“說說來龍去脈。”鍾成說掏出自己做記錄用的硬皮小本, 拇指刮動惡果刀刃。
老人嗬嘍嗬嘍地喘了好一會兒, 再開口時, 他的語氣有種古怪的撕裂感, 如同夢囈。
“二十八年前,我該死掉了……當初礦山傾塌,我就在山上。”
“血紅色的天,黑色漩渦。有什麽砸到我身上……”
鍾成說翻開本子,認真地做著記錄和分析。
惡果被他墊在書頁之上,細瘦的中性筆翻入鍾成說指間。一手漂亮的字行雲流水般滑入紙麵,言簡意賅地記錄起事件始末。
神降現世,煞氣紊亂。
濃厚的凶煞之力從天而降,如同看不見的冰雹。蟻穴中殘留的邪物們受到刺激,引發礦山傾塌。
那是一切噩夢的開始。
當年邪物先生——老鎮長不巧在山上,滾落的山石險些將他碾成兩截。瀕死之際,有什麽冰冷至極的東西砸入他的內髒,那股冰冷迅速蔓延,他瞬間昏迷過去。
等老鎮長醒來,本應致命的傷勢輕了許多。
但作為代價,他全身開始出現絞肉似的劇痛。疼痛像是無數烙紅的針猛戳骨縫,晝夜不息。
老鎮長隻當是重傷後遺症。他不停給自己開鎮痛劑,繼續兢兢業業地工作。
他身上出現了許多異變。
比如他隻需要攝入很少的食物,比如他不需要正常的睡眠。但他心底卻出現了一股莫名的饑餓感,饑餓與劇痛瘋狂折磨著他,現實也急轉直下。
“說得好好的,現在人家合同說不簽就不簽了,不是說還能采好些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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