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人惡煞

第103章 老者(1/5)

    環形線上,列車在霧中穿梭。它的樣式接近老式地鐵,卻沒有地鐵那樣快。

    鍾成說的金屬鉤刹那間勾住車廂連接處,他抓準時機縱身一躍,將自己貼上車廂外側。惡果深深刺入堅硬的廂壁,鍾成說迅速躬身,擊碎了玻璃窗角。

    鋼化夾膠玻璃瞬間布滿裂紋,被閻王大人一腳踹出個缺口。

    要是有位玄學崗人士在這裏,準要栽在這一步。車廂裏的邪物和沙丁魚罐頭中的魚一樣密集,前腳鍾成說剛踹爛車窗,後腳窗內就露出了不知誰的一截軟肢。

    然而鍾成說毫無察覺。

    他利落地穿過軟肢,蹦進車內。被穿過的軟肢哆嗦了下,灰溜溜地蜷了回去。

    鍾成說暗沉的眸子裏,麵前的車廂空空蕩蕩,兩側的塑料座椅沾滿不明汙漬,夾著廣告牌的拉環隨著車輛左右晃動。

    狀況與他的推測相差無幾。

    符行川和李念不是可以輕鬆處置的對手,他們的敵人隻要還有腦子,就會把有實體邪物派去那邊——有實體的邪物大多實力不弱。比如吞蛇,比如黃粱。

    識安不會在狀況不明時冒險,更別提在情況不利時反攻。

    退一步,科學崗人員的定位也更傾向於“防守”,“幕後邪物”身邊不會留多少有實體戰力。

    鍾成說悠然扔下識安的單邊耳機,用腳碾了碾。伴隨著哢吧聲響,識安最後聯絡他的手段也斷掉了。

    狼狽不堪的耳機被鍾成說收回口袋深處,他甚至用拉鏈細細封了袋口,以防它的碎片掉出來。

    接下來,他不能被任何人打擾——

    就算沒有實體邪物,這裏的活人鎮民瘋狂如此,難說會用出什麽手段。

    血紅與乳白交織,霧氣不知怎的滲進車內,車廂間沒有阻隔,但十步之外的景象就被濃稠的霧淹沒。

    窗外是霧,窗內還是霧,所有顏色在霧氣中淡薄,仿佛一個糟糕的夢境。

    車廂之間裝著老式led走字屏。黑底上的紅光穿透霧氣,紅點組成的字不斷滾動。它的內容本應是日常須知與到站提示,此刻隻有四個字不斷重複。

    【不想消失不想消失不想消失不想消失……】

    鍾成說的表盤已然變為一片血紅,它震都不屑於再震,隻顧著發出滴滴滴滴的刺耳尖叫。

    這節車廂在車尾,閻王把玩著惡果,在濃霧中一步步前行。

    車內沒有空調,悶熱的氣息讓那股怪味更濃厚了。

    嚴格意義上,作為夜行人活動的這些年,鍾成說該聞的不該聞的都聞了個遍。這股味道並不是他遭遇過最濃稠、最膈應的。可它有那麽點兒像殷刃的氣味,這使得他格外嗅不慣這股味道。

    鍾成說加快了步子。

    在他看不見的世界,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車廂猶如高峰期時的地鐵,各種邪物摩肩接踵。

    老人們齊整地坐在塑料座位上,個個臉孔慘白,麵無表情,身上的古老壽衣閃爍綢光。

    他們懷裏緊緊擁著牌位,背部貼滿白紙挽聯。那些白紙被他們坐在屁股底下,不時發出哢哢輕響。

    其餘男女則脖子卡在吊環內,他們穿著農村常見的粗布褂子,腦袋脹大青紫。隨著車輛前行,屍體們一晃一晃,渾濁凸出的眼球全部盯向鍾成說。

    滿地香灰、泥土與紙錢。

    更多非人的邪物占滿了剩餘空間,它們的樣貌大同小異,大多不是怪異無毛的動物,就是長有怪果的枯藤。

    一排排厲鬼的身體掠過鍾成說的肩膀,一個個死人口吐惡毒詛咒。天花板上黏著的腐血滴落,陰影處不時有怪眼睜開。鍾成說我行我素地前行,頗有種“萬邪叢中過,片煞不沾身”的自得。

    車廂與車廂的鏈接處,守著兩隻長方形邪物。

    它們結構近人,身著百年前流行的昂貴料子,腦袋上還扣著鑲玉的瓜皮帽。

    兩隻邪物軀體形狀扁而平,像是被強行壓成了大宅門板——要是忽略那真實變形的軀體眉眼、折到胸口的脖頸,以及皮膚上流淌的淡綠黏液,它們瞧著還算無害。

    發現鍾成說走近,兩隻怪物組成一扇肉門,將車廂連接處堵得嚴嚴實實。

    它們張開頭顱上歪斜的大嘴,發出威脅的咆哮。那些淡綠黏液流淌得更快了,在連接處的金屬板積成一灘,還有不斷漫延的趨勢。

    噠、噠、噠。

    一雙運動鞋毫不在意地踩進黏液,未知的濃霧中,鍾成說的步伐快而穩。

    噠、噠、噠。

    他輕鬆穿過兩隻麵貌異常的“邪物門”,繼續朝車頭的方向前進。

    接下來的車廂依舊很長,也依舊空無一物。

    那隻邪物散發出來的氣味更濃了。

    鍾成說下意識皺了皺鼻子,打了個噴嚏。

    活人各有各的氣味,或濃或淡。無論如何,活人的味道無法重過屍體。鼻端縈繞的氣息,讓鍾成說隱約有種嗅到“屍體”的感受。

    那隻藏在幕後的邪物——那隻殷刃的拙劣仿製品,沉沒會無法操控的失敗作……它的狀況,或許並不好。

    鍾成說走進第二個“空空如也”的長車廂。無數邪物瞬間轉過臉,打量這位入侵者。

    這扇車廂的邪物,與第一節的稍稍有所不同。

    厲鬼們的服裝雖然老氣,但比上一節車廂現代不少。它們坐得整整齊齊,臉上都帶了笑意,那些死去的眼睛裏甚至暗含著些許希望。

    礦工嘴唇發紫,臉上沾滿塵灰,手裏緊緊捏著裝滿紙幣的信封。新娘的麻花辮盤在腦後,半邊身子不知被什麽碾碎,胸口還別著一朵嬌豔玫瑰。富商的脖子上掛著金鏈,溺死的臉上浮腫一片,口鼻不停地淌下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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