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思道戴鐸

6.第五回 狹路相逢鬼魅相鬥 猢猻用智孩兒倒繃(1/5)

    狗兒嚇得渾身一震,尿也止了,倒抽了一口冷氣,半晌才道:“你多心了吧?我看了字號宅基,是個百年老店!”“這年頭千年老店也難說。”坎兒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蘆蘆在中堂畫底下亂嗅,我揭開看,像是擦過的血漬!還有,四爺的床下像有個磚槽,不是黑店,設這機關做什麽?你看,外頭就是河,人弄倒了隔窗戶往外一扔……何其方便!”他冷笑一聲,笑得狗兒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兩個人精猢猻急急計議一陣,“解手”出來,上房的人已經坐好。胤禛居中,馬老板打橫兒相陪,對麵坐著田文鏡和李紱,正有一搭沒一搭說些科場門路的話。因酒未燙好,老板張著眼直催:“錢老三,酒呢?快著點!”坎兒便蹭過廚下,果見那個麻子夥計正在捅爐子。坎兒道:“勞乏你了,侍候主子是我們的差使嘛!來來老哥,我們那位兄弟給你預備著一塊燒狼肝呢,叫他看火,咱們受用去。”錢三麻子哪裏肯離窩兒?忙笑道:“你們是客,我可沒那福分……去吧去吧,酒一會就好!”狗兒見不是事,一瘸一拐過來,攢眉搖頭一臉痛楚模樣,說道:“老錢,我的老寒腿毛病兒犯了,給咱弄貼膏藥……哎喲……”老錢怔了一下,膏藥是老店常備的藥,說沒有是不成的,想了半晌才勉強道:“我給你拿兩貼,守著火,看酒溢出來……”說罷忙忙去了。這邊狗兒審量那兩個大壺,一模一樣,隻壺蓋一個是銅的,一個是鐵的,便省了事,隻換了壺蓋,裝作在旁撥火。錢麻子一霎工夫就折轉來,看了看並無異樣,因聽上房又催酒,便從鐵蓋壺中倒出兩壺,遞給坎兒一壺,答應著“來了來了!”就送上去。

    兩個孩子暗透一口氣回到院裏火堆旁,坎兒小聲問道:“一把壺能斟出兩樣酒麽?”

    “桐城韓大老爺斷王家店的案我去看過。”狗兒翻著膏藥,小聲道,“那壺從壺嘴到裏頭都隔著,壺柄有兩個氣眼兒,堵住哪邊哪邊就不流酒——啊!老錢,還有你兩位,來,咱們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在這吃酒聽招呼吧!”原來錢麻子和老白老侯都過來了。

    狗兒坎兒懷著鬼胎,一邊招呼三個夥計說話,一邊齜牙咧嘴地“品酒”,還要聽上房動靜,渾身機關都不敢鬆懈,三個夥計一邊陪這兩個孩子說閑話,一邊招呼上酒,一邊等著藥性發作,也是不敢半分差池。因聽胤禛問老板:“我有個親戚,叫小祿,大前年發水逃到這裏的田大發家,還帶著個剛滿月的孩子,不知你們這裏有沒有叫田大發的?”

    “逃難的人海著啦,攜兒帶女的也不少,哪裏都記得?”馬老板笑道,“田大發這人倒是有,不過河神爺發水那年春就死了——慢著,我想起來了,是有個女的抱著個孩子投奔他來著,要了幾天飯,叫什麽名字就不知道了。”

    胤禛目光霍地一亮,問道:“後來呢?”馬老板笑道:“誰能留心這些個,後來大概是走了唄!”胤禛的目光黯淡下來,良久才轉臉問田文鏡:“你方才說的倒也直爽,你這個孝廉竟是花錢買來的!這次進京,大約又要撞哪位大老爺的木鍾了?買個貢生不知什麽價錢?”田文鏡喝得紅光滿麵,笑道:“貢生花不了幾個,大約千把兩就成了——隻殿試這一關難過,馬齊、張廷玉中堂這些門路極難走,要沒一點真才實學,萬歲爺那一關也是過不去的。”胤禛嫌狼肉粗糙油葷,隻揀清淡的夾著,沉吟道:“我就弄不懂這裏頭的學問,卷子是密封的,又不準作記號,考官就辨認得出是花過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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