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場

第626章 你終於能看我一眼了

["忽而涼風刮過,如同剜心,趙鈞默抿唇斂目,見她唇色發白,按她坐入椅中,啞聲道:“好,隨安,你不想說話便不說罷,今後你甚至可以不同我說一言,亦可以不同我寫一字,但,隨安,我不會放你走的。我趙鈞默此生都不會再放你走。當日我是為你打算而那樣,而後與你置氣我確是做錯了許多,可是你不能不給我一次機會,一次都不給,即使是軍法都有輕重,全沒有像你這樣決絕的道理。隨安,我從不願意當個逃兵,然,如今,隻要你願意既往不咎,隻要你同意我們從今日重新開始,我趙鈞默便就此當個逃兵又如何!” “隨安,我們可一同去海外定居,如今世道紊亂,你與我在海外,你可以重新入學深造,我可以下海經商,無所謂什麽國仇家恨,隨安,隻要你願意同我一起,這裏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不在意,可好?” 他計劃得這般美好如同幻影,她從沒見他如今日這樣的低聲下氣,甚至連他素日穿著戎裝英挺肅涼的身軀都沒有察覺地彎了弧度,就那樣生生地蹲在了她的身前,抬眼望著她,眸似深潭,波瀾微動。 明晰與趙鈞默夫妻數載,不是不了解他的,要他如那些個逃亡海外享受餘日的沒有風骨沒有氣度的人士一樣,簡直比殺了他都艱難,她不會不記得那日,傲視群人,他深寒冷眸執著中正劍對眾人淡淡地說的那句:此劍不是用來殺敵便是用來自刎的。 他這樣的男子即使混於爾虞我詐數年,又怎麽可能忘了入校時的誓言,怎麽可能忘了這一腔熱血的存在不僅僅是為了兒女情長,可他今時今日竟對她如此說,竟是如此。 恍惚間,舌苔陣陣泛酸,她方回神過來,已是泣下沾襟,麵上幾寸溫熱,原是他執手緩緩地擦著她的淚痕,此情此情,如此熟悉恍如昨日,卻是當年她嫁入趙家,喜極而泣時他同樣為她擦拭淚水的畫麵。然,這一切卻又如此的不再相同。 “隨安,你終於能看我一眼了,真正地看我一眼。”從何時起,他深知,她的眼眸裏即使看著他,亦沒有他,空洞蒼茫一片,可彼時那一瞬間,他分明瞧見她的眼裏還有他,她明晰眼裏還有他趙鈞默。 驀地,他素日寂冷的眸色都轉暖了,嘴角浮上笑意,欣喜若狂,急切地將她攬入懷中,抵著她的額頭,一寸寸一點點親厚地吻著她,從鬢角到耳畔,從耳畔至麵頰。 原以為重得幸福是那樣的近,直到她終有所動,換上他的臂膀,湊近他更深了一些,冰涼幹涸地嘴唇擦過他硬冷地耳畔,恍若夢囈癡語,一字一句地輕柔吐聲:“我生辰的那日,收到的至好的禮物,是瞧見一個姑娘同一個男子柔情的對話,你猜他們倆說了甚麽?” 明晰的唇畔言語間貼的他這般近,他卻仿若在她啟口是便從火焰頓時深陷冰窟,寒氣入骨,冷得這一生都不會忘記,亦永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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