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記

四十 前仇斬(1/5)

    

    四十 前仇斬

    這一日空碧藍如洗,萬裏無雲。

    禹餘城內城外城繁華如昔,內城重地中的聖君法塔高高屹立,塔下一棵巨大蒼綠樹遒健碩壯,枝繁葉茂,樹下的青石多年來得周遭靈力滋養,又得太一聖君每每坐於其上參悟道法,修煉入定,陽光照下,竟潤澤隱隱現出玉澤金文,假以時日,或能生出靈智也未可知。

    這一日原本與過往諸多日子無甚不同。

    日上中,內城弟子修煉的修煉,領任務做事的做事,外城商鋪街市陸續開張,行人穿梭,車馬不停,呈現出禹餘城與其餘三大修行門派截然不同的一幅市井繁華,生機勃勃之樣貌。

    然而,所有人都沒預料到,這一日注定要發生一件大事。

    一件注定載入玄武大陸修行史的大事。

    時辰尚未達午後,自西北方突然有一青龍飛馳而來,那青龍碩大無朋,遮蔽日,想是已沐光飲仙露許久,張牙舞爪,勢不可擋,守城弟子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此是神物亦或妖物,就見它昂然長嘯,嘯聲滿含俾睨下的傲氣與鬥誌,嘯聲深長,登時傳遍整座瓊華。

    龍嘯森森中,禹餘城方圓霎時間籠上一層青中帶紫的巨大威壓直衝而來,令外城城門頃刻崩塌陷落,轟隆聲中,金丹以下的修士人人皆心生畏懼,有些靠得近來不及跑的,立即喉嚨口湧上一陣腥甜,噴出一口鮮血倒地不起,更有無數外門弟子散修身不由己,匍匐在地無法動彈。

    禹餘城立派數千年,從未有人一招未使,隻靠威壓便令外城城破。

    然而禹餘城到底是千年傳承,眾位弟子慌而不亂,內城修士立即開啟護城大法陣,而金光閃過,五位禹餘城金丹修士已各自駕起法寶,自不同方位飛至山門,手捏劍訣,靈力一運,頓時結成十方風馳劍陣。

    風馳劍訣乃下第一修士之獨門劍訣,其威神之力自不待言,此十方風馳劍陣便是模仿風馳劍訣而生,由五位金丹期修士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以木居東方而主春氣,火居南方而主夏氣,金屬西方而主秋氣,水居北方而主冬氣,從而結成劍陣,以陣中生門綿綿不絕的靈力,將風馳劍訣淩厲霸氣的劍意模仿了三四成。

    左律創下風馳劍訣後便當世再無敵手,他的劍意,縱使隻有三四成,亦足以令來敵聞風喪膽,潰不成軍。

    劍意如潮水一般湧去,嗖嗖不絕,一時之間,竟如千軍萬馬同時揮劍而上,聲勢浩大,氣吞山河。

    耀眼的白光之中,隻聽那青龍再度長嘯,那嘯聲有無盡之喜意,就如會當淩絕頂的高手,苦於高處不勝寒多年,卻於此刻見到對手一般,興奮多過恐懼,歡喜多過畏縮。

    那嘯聲一聲高過一聲,宛若海水漲潮,越來越高,終於結成席卷一切之驚濤駭浪,急衝而來。

    隻聽轟的一聲巨響,一股紫紅金光衝而起,霎時爆發四方,適才淩厲不絕的白色劍光宛若殘兵敗將四下潰散,砰的一聲巨響之後,紫光圈將五位金丹修士不約而同被撞飛開去,重重摔倒在地,有人禁不住吐出心頭鮮血,有人臉色青白立即盤腿運息,有人受傷過重,哆哆嗦嗦自懷中儲物袋摸出丹藥連連服下,更有甚者倒地不起,氣若遊絲,命懸一線。

    紫光散去,人們這才看清,青龍之上立著一人,紫衣翩然,麵如冠玉,他手握龍角,輕輕一拍,那青龍晃晃腦袋,哈哈大笑,如人一般肆意狂妄,張嘴口吐人言,大聲道:“左律,你個老子,作甚縮頭烏龜?

    今日本尊與我家主人前來與你算老賬,快滾出來!”

    那青龍喝聲綿遠,傳遍周遭,聞者無不變色,那青龍卻甚為得意,搖頭晃腦道:“不出來?

    老子便將你徒子徒孫這塊地方夷為平地,將你禹餘城千年基業毀於一旦,你要不要試試?”

    就在此時,隻見數道金光疾馳而來,金光未至,已聞人聲:“文始真君!我禹餘城與你瓊華派素來交好,同氣連枝,你卻三番兩次挑釁我派,更對我太一聖君出言不遜,真當我禹餘城無人了麽?

    想挑戰太一聖君,先問過老夫手裏的法器再!”

    他話音未落,一頂巨大的傘衝而起,正是禹餘城城主,元嬰修士左元宗煉化的法器“日照傘”,此法器剛猛霸道,加入元嬰修士畢生精修之功力,一打開便遮蔽日,將青龍所在頭頂遮得密密實實。

    法傘下靈力逆流成漩渦,逐漸增大,竟有將此方寸之地之靈力抽幹殆盡之勢。

    與此同時,左右兩位禹餘城左家長老立即施加法訣,以助城主一臂之力,青紅兩色的攻擊不斷加強,頓時為日照傘周遭施加一圈嚴密的囚困陣法。

    這一陣法無疑比適才的“十方風馳劍陣”要高明許多,一來施法者乃禹餘城最頂尖的修士,二來又有禹餘城獨一無二的法器“日照傘”籠罩其上,放眼整個玄武大陸,便是對付化神初期大能亦能鬥上一鬥,用此法來對付孚琛這樣的元嬰修士,原有些殺雞焉用牛刀,然而不怪禹餘城城主左元宗為人向來謀定而動,慎之又慎,他一感應到“十方風馳劍陣”被破,便知此番孚琛所仰仗之青龍非等閑之物,且若非有恃無恐,誰人會狂妄至禹餘城挑戰當世第一高人?

    故一上來,左元宗便使出殺招,試圖一招製敵,繼而徐徐圖之。

    感受到日照傘源源不斷將對手靈力抽取出來,左元宗甚至心頭湧上一絲偽善的可惜,要知道,傘下之人可是瓊華最負盛名的文始真君,一位千年難遇的青年才俊,假以時日,瓊華那個老舊門派沒準就會因他而重現生機,發揚廣大,而其間若其他三大門派後繼無人,沒準再過千百年,瓊華就要一支獨大,將他禹餘城踩到腳下。

    往昔這事令左元宗每每想起皆有些悻悻然,他自持身份,又生性謹慎,不肯做那等落人口實之事,隻是私下裏卻不免介意,尤其是看到禹餘城後輩皆蠅營狗苟,全無一人有宗師派頭時,簡直恨不得哪妒英才,將這位文始真君收了去才好。

    沒想到可憐見,今日卻讓這位資卓著的人物自己送上門來。

    而且還能用這麽堂皇冠冕的借口狙殺。

    左元宗越想越是興奮,他一麵加緊收縮日照傘內的漩渦,一麵在腦子裏迅速盤算好要將這一龍一人狠狠重創,卻不能真要了他們的性命,以免真個跟瓊華結下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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