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女兒

親愛的巴赫先生(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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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llnow?”怎麽可能呢。我最後一次練琴是十三歲。

    最後一次琴課,我走出市歌劇院的大門,爸爸歎口氣說,這麽好的琴,可惜了。

    “不可惜啊,”我開心得不行,“劈了燒柴啊。”

    我媽媽開美容院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來文眉的女士,帶著剛上小學四年級的彬彬有禮的兒子。她說,孩子的氣質要從小培養,我兒子是學古典樂的,大提琴,知道吧?不要去學二胡,淒淒慘慘的,也不要學古箏啊小提琴鋼琴的,學的人太多了,競爭激烈,就學大提琴吧,我認識一個很好的老師。

    “而且,現在考高中考大學的,樂器都有加分的,一加加幾十分;就算孩子實在不是讀書的料,也有一條後路,可以去讀藝校,出來接著教學生。”

    從修養情操到經濟仕途,未來二十年都讓這位女士規劃完畢了。我五歲,

    正是熱愛翻跟頭和玩泥巴的年紀,那個彬彬有禮的大提琴男孩讓我媽媽心生向往。

    隔了幾天我就被媽媽帶著去見了李老師。她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像圓潤版本的趙明明。我上小學那年電視劇《過把癮》紅遍大江南北,李老師就有一頭江珊那樣濃密的及肩卷發,她問我會不會唱歌。

    這都是來的路上我媽囑咐過的。我點頭,開始唱《小燕子》,唱到一半忘詞了,連忙說,我再唱一首《世上隻有媽媽好》吧。李老師說不用了,我就急了,央求她,讓我唱吧。

    我怕她不收我做學生。

    其實唱第一句她就可以判斷出孩子是否五音不全、節奏感如何,但她還是讓我重唱了,笑吟吟地聽著。

    我在她的房間裏看到了漂亮的大提琴。人類對於美的感情是共通的,它來自三四百年前的歐洲,但我覺得它美,美得無法形容,比我平時圍在身上的紗巾拿在手裏的木劍都要美得多。

    回去的公交車上我很興奮。那是個冬天,90年代初的公交車隻有一層薄薄的鐵皮,門都關不嚴。我們坐在最後一排,我呼著白氣講個不停,模仿李老師的樣子對著空氣“拉琴”,沒有理解我媽媽糾結的神情。

    依稀記得她和介紹人不好意思地笑,自言自語,學藝術可真貴啊。她和我爸爸商量學費,犯愁買“兒童用琴”的費用,驚訝於琴弓居然是

    要單獨購買的,暗自揣測老師們會不會在做琴行中間人時借機收回扣……最後還是一咬牙說,難得薈薈喜歡,為了孩子,學!

    但我真的隻是覺得它美,想讓我媽弄一把給我玩過家家用。

    很多年以後,因為工作的關係我認識了一個學習大提琴的少女,當然,她比我優秀得多。聊起共同的學琴經曆,女孩堅定地說:“大提琴是我的生命。”

    真好啊,我想。大提琴差點要了我的命。

    沒有想到練琴是這麽苦的事。

    四根琴弦細細的,早期卻足以讓小孩子的指肚統統腫起來,更不用提後來學習拇指把位,大拇指側麵一個血泡接一個血泡,直到生磨出厚厚的繭。經過很久的練習才能穩定地運弓,不再發出鋸木頭般的噪音,所以我小學的時候右臂就有結實的肱二頭肌了,到今天還保持著清晰的線條。

    “Tillnow?”怎麽可能呢。我最後一次練琴是十三歲。

    最後一次琴課,我走出市歌劇院的大門,爸爸歎口氣說,這麽好的琴,可惜了。

    “不可惜啊,”我開心得不行,“劈了燒柴啊。”

    我媽媽開美容院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來文眉的女士,帶著剛上小學四年級的彬彬有禮的兒子。她說,孩子的氣質要從小培養,我兒子是學古典樂的,大提琴,知道吧?不要去學二胡,淒淒慘慘的,也不要學古箏啊小提琴鋼琴的,學的人太多了,競爭激烈,就學大提琴吧,我認識一個很好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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