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快樂

18.魚缸(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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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側躺在硬板床上,阮閑也能感受到這個房間的黑暗逼仄。他身下的硬板床散發著木頭朽爛的味道,空氣像泡了鐵屑的水,冰冷粘稠,滿是鏽腥氣。房間裏沒有假窗,除了換氣裝置還在房間角落隆隆作響,它十分接近一具被深埋的棺材。

    泥土和樹根的味道來自於四麵八方。而最接近他的活物,正用不怎麽讚同的口吻評價“阮閑”這個人。

    阮閑眼下的感覺很是奇妙。凝視著那雙金色的眼睛,恍惚間,他隻覺得自己正同一隻猛獸共處一室,它此時並不饑餓,甚至願意翻個身子,露出毛茸茸的柔軟肚皮。

    然而他無法像讀取人類那樣讀取這隻名為“唐亦步”的野獸心思。這一秒它乖順可愛,可阮閑很確定——一旦讓這隻野獸感覺到危險,下一秒它就會抬起爪子,用爪尖撕開自己的喉嚨。

    “池磊和關海明都對他評價挺高。”阮閑心翼翼地繼續這個危險的話題。

    “池磊是機械師,關海明是科研人員。這些人對他評價高不奇怪。阮閑畢竟具有和ul-01比肩的智能,在他們的眼中,他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神’。而就立場而言,阮閑也一直致力於幫助人類對付ul-01。”唐亦步指尖一路移動,從眉心劃過臉頰,最終停在阮閑脖頸。“你在緊張。”

    “是。按照你的法,我是被阮閑設置好的道具。而你似乎不喜歡阮閑。”阮閑沒有動彈。他挑選著語句,避免直接謊。

    “不算。我不在意他的為人,隻是做出最接近事實的評價。”唐亦步搖搖頭,“合作就是合作。至少阮閑不會為你設置‘協助主腦’的任務,我們沒有根本上的利益衝突。”

    阮閑悄悄鬆了口氣。

    一串冰冷的嘀聲突然劃破黑暗,唐亦步擼開袖口,露出手腕上的金屬腕帶。一個的光屏投射在空氣中,簡單的通訊符號在光屏正中旋轉。

    “1,來我辦公室一下。臨時數據校正。”關海明的聲音從光屏中傳來,還沒等唐亦步回答,通話就被單方麵切斷。

    “正好,再從他那邊弄點零件,你要求的黑客終端就能完成。”唐亦步站起身。“不過不少數據被限製在了關海明的辦公室內,如果你想要接入完整的數據庫,最好在他辦公室附近下手。”

    “你知道這裏正在發生什麽。”阮閑用盡量平和的語氣道。

    唐亦步停住門口。

    “畢竟你很確定自己能確保我的安全,也不擔心我從數據中發現什麽蹊蹺。”

    “我的確知道真相。”唐亦步把門拉開一個縫,昏黃的光從門縫透出,照亮了他半邊臉。“我想你也發現了,這裏不是人類所想的桃源鄉。近期我會帶你離開這個避難所。”

    “如果我不想走呢?”阮閑捏緊手中的被單,坐起身來。

    “你會跟我離開的。無論你是想救助人類,還是想救助自己。”

    唐亦步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那不是他慣例使用的燦爛假笑,可其中也沒有多少溫度。“別那樣看著我,我不想成為傳達壞消息的人。況且我們彼此都明白,你不可能對我的話照單全收。”

    “”的確如此。阮閑挪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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