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知情者(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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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鶴放下手中的電子紙。

    他的床位在病房內側的角落，一扇巨大的假窗邊。玻璃幕另一側模擬了雨，順著玻璃滑下的雨滴幾可亂真，人工製造的雷雨聲在玻璃幕後方循環播放。那幾盆勿忘我還在床邊盛開，花瓣幹淨柔嫩，生機勃勃。

    床邊桌上擱著碗冷掉的雞湯，湯體已經凝成了焦糖色的凍。田鶴目光麻木地掃過它，最終停在了碗邊的操作台上。他伸出隻枯瘦的手，戳了兩下操作台，在麵前調出光屏，然後挨個檢查避難所的各個角落。

    “sr-y型07a1，輔助機械申請通過。”隨著機械提示音響起，病房門應聲而開。

    田鶴抬起眼：“1？”

    “是。”唐亦步換下了沾著血漬的衣服，站得筆直。“我需要提交一份矛盾數據。”

    “直接通過公共後台提交就可以。”田鶴將注意力放回光屏。

    “這份數據比較敏感，提交給您最為妥當。”

    田鶴扯了幾把背後的枕頭，向床頭上挪了挪，勉強讓自己坐得更高些。“來聽聽。”

    唐亦步將被塑料袋包好的罐頭標簽取出口袋，雙手遞向田鶴：“月17日，發現於野墳地廢墟。這的確是屬於張亞哲的罐頭標簽，上麵有他的指紋和dna殘留。”

    裹緊身上的被單，田鶴的臉色灰白，顏色有點像開始壞死的生魚肉。他沒有話，隻是抬起手，熄滅了麵前的光屏。

    “阮立傑在今加入了張亞哲的隊伍，作為他的輔助機，我在查看隊伍數據時發現該異常。張亞哲已經將罐頭上報為開啟，並且將殘餘物帶回避難所。這是嚴重的失信行為，並且難以推斷目的，根據我的判斷，這是必須進行上報的惡性隱瞞。”唐亦步不帶任何感情地繼續。

    “這隻是標簽，罐頭呢？”

    “依舊完整。它目前由阮立傑暫時保管，我無權占有人類財產。”

    “我知道了。”田鶴放鬆身體，背部順著倚靠的枕頭滑下去一點。“我會處理這件事，回去吧。”

    “是。”唐亦步微微鞠了一躬，轉身離開房間。

    他將病房的隔音門關好，衝幾步外的阮閑眨眨眼：“聽到了？”

    “嗯。”阮閑點點頭，假意附近牆上的衛生宣傳欄。

    這裏的房間隔音效果都十分出色，可終究擋不住s型初始機的窺探。

    阮閑聽得十分清晰，病房內的田鶴發出一聲長而沉重的歎息，緊接著的是紙張被揉皺的聲音。阮閑微微皺眉，垂下目光。

    “喂，關。”光屏啟動的聲音響起，田鶴在房內苦澀地低語。“今下班前把1叫到你那邊去，抹除它本日全部係統日誌。”

    “明白。”隱隱的酒精音樂聲中，關海明語調漠然，聽上去沒有半分追問的興趣。

    “今記得輪班，多出去透口氣。關，你唉。”田鶴的聲音突然卡了殼，最後又轉成了歎息。

    關海明沒有回答，可能是先一步中斷了通訊。

    “阮？”一個疑惑的女聲從背後響起。正在集中精神偷聽的阮閑頭皮一炸。

    邱月正提著個布兜，眉毛微微挑高，人就站在他身後。

    “邱姐”

    “對醫療所感興趣？田鶴你相當探索員來著，改主意啦？”

    “沒有，就是隨便看看。”

    “可惜了，要是你肯加入這裏，丫頭們會很開心的。”邱月笑起來很好看，帶著點熟柿子似的豐潤甜美。

    阮閑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個表情或許做得不夠自然，他在心裏想。實在是沒有接觸到過多少外貌方麵的誇讚，他的反應總會慢上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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