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進酒

275、賭局(2/4)

    孔湫和岑愈都受過海良宜的師恩,此刻聽見羅牧提到姚溫玉,不僅側過了身體。岑愈憐才之心一時難抑,:“我……聽聞元琢到中博後身體抱恙,若是……”

    “岑大人得不錯!”羅牧,“我們列以群生在城下勸降,姚溫玉若是不敢來,中博士氣自降,沈澤川就隻配當個畏縮怯懦之徒。姚溫玉若是真的敢來,故地重遊必殺其傲氣!”

    岑愈霍然而起,指著羅牧,脫口道:“你好生——”

    好生歹毒!

    姚溫玉病入膏肓,又拖著雙斷腿,羅牧要他到城下應答,就是要他麵對闃都舊故,更是要他把這副苟延殘喘的模樣昭示下——瞧瞧吧,兩年前,他還是名滿下的璞玉!

    “隻要挫傷姚溫玉,”羅牧深深拜下去,“沈澤川必受重創。”

    他沒有完,萬軍陣前,學生們手無寸鐵,如果姚溫玉不敵群生,必定會引起守備軍憤慨,到時候刀劍無眼,隻要敦州守備軍傷到學生,沈澤川的賢名也到頭了。

    李劍霆看著羅牧,此人為謀勝算不惜設此毒局,已經稱得上是薄情寡義了。

    風泉悄悄側眸,看向一直隱於最後的薛修卓,不到片刻,果然聽見羅牧:“薛大人在學生中素有威望,又與姚溫玉同出一門,臣以為,此局大人當仁不讓。”

    薛修卓默然起身,道:“姚溫玉既能以斷腿殘軀輔佐沈澤川,就已經不再是往日清談的貴公子。你設此局,是要下人看一場師門相殘,”他看向李劍霆,“我不應。”

    風泉借著倒茶的動作抿嘴一笑。

    李劍霆凝視著薛修卓,在那片刻的寂靜裏,眼神古怪。她安撫般的:“那是自然,朕也不忍讓先生受此辛苦。江萬霄尚無消息,此次就由內閣擇選學生去吧。”

    雨珠敲打著房簷,那沙沙的聲音促生了其他東西。

    “你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那夜李劍霆如此問風泉。

    風泉跪在深不可測的黑影中,緩聲答道:“奴婢原本是晉城官家子,罪臣邵成碧乃是臣的舅舅。當年奴婢母家受其連累,流放到中博,奴婢正是在中博出生的。後來延清大人尋遍舊臣,救奴婢於水火間,把奴婢帶回闃都。”他抬起頭,用怯弱無助的語氣著,“奴婢與舅舅情同父子,願為舅舅冤案投身宮中,受延清大人親指,在宮中侍奉兩帝一後……到皇上,最為謹慎。”

    鹹德,琛,太後,全部死於權爭。其中琛帝李建恒最為蹊蹺,慕如行刺在薛府裏不是秘密,薛修卓至今不肯換掉風泉,仍然要用他侍奉李劍霆。

    “你把我的起居瑣事全部呈報給他,”李劍霆俯身過來,“薛延清盯著我,是怕我做不好皇帝嗎?”

    風泉不敢答。

    李劍霆盯著他半晌,:“慕如刺殺李建恒,究竟是韓丞的命令,還是薛修卓的命令?”

    風泉想要避開李劍霆的目光,李劍霆卻猛地捏住風泉的下巴,在迫近時:“從我入宮起,他就在看著我……”李劍霆忽地一笑,嘲弄道,“不怪他敢做孤臣,帝王性命皆係於他股掌間啊。”

    薛修卓舍得。

    他連自己都舍得,自然也舍得別人。

    “邵成碧想翻舊案,”李劍霆鬆開風泉,冷冷地,“隻有朕可以。”

    ***

    戚時雨橫在床榻,一副不堪病氣消磨的模樣。他頭發白了許多,已經看不出當年策馬闃都紅袖招的瀟灑。他唇邊淌著津液,戚竹音用帕子給擦掉了。

    “江,”戚時雨講話喘息,“江萬霄要到,到了,你跟他,他談,我們出兵去,去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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