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成雨(1/4)

    土匪怎料城外的百姓會群起而攻之，那跺腳的聲音猶如驚雷,罵聲、哭聲摻雜在一起,洪水般地淹沒了土匪。他們已經紅了眼，在廝打間喊著：“惡賊該殺！”

    土匪怎麽敵得過這麽多的人,石子、破碗四處亂飛，砸得土匪們抱頭鼠竄。那堂主見勢不妙,有心逃遁,回頭一看,蔡域的親信已經往回跑了！

    “龜兒子！”堂主勃然大怒,撒腿也跑。

    可是他運氣不佳，被費盛眼疾手快地拽了回去。這堂主不過是尋常草莽,哪裏打得過費盛這種訓練有素的錦衣衛，當即跌在人群裏，被群圍毆打,捂著麵滾身哀號。

    其餘土匪已經亂了心神,看城外百姓都像是啖人惡鬼,又看堂主被打,竟然丟盔棄甲地向城中奔逃。

    ***

    蔡域在府中等待消息，桌上的飯菜都擱涼了,卻聽外邊忽然亂了起來。他匆忙起身,沒走幾步，就見人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驚慌失措地：“老爺，外頭來了好些人,把咱們府院給圍起來了！”

    蔡域的主力都派去了城外，此時留在城中的不過五百人。他馬上明白過來，咬牙道：“中計了！”

    他此刻身邊空虛，正給幫派們留了機會。

    蔡域立刻：“讓護院與剩餘的人手看緊各處院門，拿我的披風來，我要親自出門相迎！”

    蔡域係上披風，還佩戴上了他的刀，帶著隨從疾步向外。府門緊閉，蔡域隔著門，從縫隙間窺見府外皆是火把。他心裏沉重，麵上卻大笑出聲，：“這是哪位友？我今日既不宴客，也無喜事，何必這樣大動幹戈地前來祝賀？”

    外頭的羅牧悠然地答道：“我聽兄長近來夢魘纏身，總是睡不好，為此專程去請了各位兄弟，今夜特地來為兄長驅一驅府上的煞氣。”

    蔡域聽出羅牧的聲音，麵露不悅，：“夢正，我把親妹子許配給你，也待你不薄，你這樣恩將仇報，隻怕有違道義。”

    羅牧麵不改色地：“蔡域，你閉倉賣糧，趁火打劫，對城外流離失所的百姓視而不見，早已不算俠盜。我身為茶州州府，為了讓你卸下防備，不得已才與你周旋多年。如今你人心盡失，還是盡早束手就擒吧。”

    蔡域本就不是善於偽裝的人，當下怒不可遏地：“豎子無恥！你求娶我妹子時，是何等的言辭懇切，如今倒戈相向，你，你這卑鄙人！”

    羅牧往前邁了幾步，不欲再與蔡域糾纏：“你速速開門就範，不然我們就要攻門了！”

    蔡域握住腰側的佩刀，放聲大喝：“我看誰敢強攻！我蔡域刀還未老，誰敢來，我就要誰的狗命！”

    但是即便蔡域氣勢如虎，也抵擋不住這幾方圍攻。蔡府的護院都是普通人，看門外的刀劍森亮，都生了逃跑的念頭。

    蔡域在左右的保護下避著箭雨，接著：“但凡護院有功之人，我都重重有賞！我在茶州，是公子親自點的，他還叫我一聲‘阿爺’。羅牧，今夜隻要你傷我分毫，來日公子必會讓你加倍償還！”

    羅牧尚未出聲，就聽身側的孔嶺：“這茶州到底是誰的茶州？你做顏氏的門下走狗便罷了，還要茶州所有百姓也做顏氏的走狗！你為虎作倀，害死了多少良民百姓！今夜別的不提，我等拿定你了！”

    孔嶺話音一落，那外院的大門已然被撞開。蔡域看著他們衝了進來，仍然不肯束手待斃，跟著留在府中的剩餘人馬邊戰邊退，不到半個時辰，已經退到了後院的範圍。

    夜色茫茫，蔡域陷入囚網。他半生俠義，為了一個“錢”字墜入塵網，到了此刻，見家宅盡毀，妻兒啼哭，不禁生出股英雄末路的悲涼，但是悔與不悔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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