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進酒

16、暴雨(1/3)

    晚些起了風,雨跟著掉下來。

    蕭馳野冒雨奔馬,到國子監時正聽得高仲雄仰麵大呼:“不殺國賊,眾怒難平!”

    後邊學生們磕頭,齊聲跟呼:“不殺國賊,眾怒難平!”

    塵雨迸濺,打濕了學生們的衣袍與冠發。

    蕭馳野勒馬,馬蹄在原地換踏,他看了一會兒,高聲:“早幹嘛去了?若是當年餘孽入都時諸位這樣跪請,他絕計留不下這條命。”

    高仲雄胸口起伏,:“總督大人,所謂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如今餘孽羽翼未滿,隻要皇上肯收回成命,嚴辦了他,也算是告慰中博忠魂!”

    “子口諭斷然沒有朝令夕改的道理。”蕭馳野,“你們這般跪,不是請皇上收回成命,而是逼皇上收回成命。諸位皆是下孝悌忠信之輩,有一百種辦法來請,何至於要用最下策?”

    “總督大人。”高仲雄仰頭,“文死諫,武死戰!若要我等眼睜睜地看著皇上受人蒙蔽,昏聵行事,不若今夜就要我們血濺禦台,以死明誌!”

    蕭馳野:“動輒以死逼人,古來文臣就這點本事麽?”

    雨越下越大,學生們紋絲不動。

    蕭馳野下馬,蹲在高仲雄麵前。大雨如瀑,他湊近問:“到底是誰煽動的?”

    高仲雄麵露毅然決然之色,:“忠君之心促使!”

    蕭馳野露出痞氣,他:“我看不然。你若要保外人,自是行的。隻是你今夜行事,連累身後三千同窗。若是子一怒,使得今夜血流成河,你便與那沈氏餘孽一般無二,皆是千古罪人。最怕的還並非如此,最怕的是你腦袋落地了,皇上仍舊不肯收成命。你寒窗苦讀十二年,便是為了給別人做槍做棍?”

    高仲雄抬臂抹了把麵上的雨水,道:“我行的是忠義之事,與沈氏賣國全然不同!就算今夜我等三千學生喪命於此,血漫禦台,為的也是皇上!”

    蕭馳野:“如今這等情形,宮中既不撤回沈澤川的任令,也不外送安撫學生的聖旨。皇上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

    “皇上一日不撤回成命。”高仲雄,“我們便一日不食、不起、不退!”

    雷雨轟鳴,蕭馳野起身。晨陽要給他撐傘,被他抬手製止了。雨水滲濕衣袍,腰間的掛牌也淌著水。

    “總督。”晨陽忽然輕聲,“錦衣衛來了!”

    蕭馳野從雨中回頭,見喬涯策馬剛到,下馬衝他遙遙抱拳行禮。

    學生們見著緹騎,頓時一陣騷動。

    “此事棘手,不好麻煩總督。”喬涯扶刀一笑,“挨著我們錦衣衛,自然是該我們錦衣衛自己解決。”

    “解決。”蕭馳野狀若不經地抬臂,搭住了喬涯的肩膀,,“鎮撫要如何解決?一群手無寸鐵的學生,何至於勞動錦衣衛。”

    “在這闃都之中,皇上最大。”喬涯側眸,“誰肝膽違逆皇命,誰就是錦衣衛的敵人。”

    蕭馳野與他對視,片刻後兩個人同時放聲大笑。

    “好兄弟。”蕭馳野,“真肝膽。”

    “雨大寒重。”喬涯扶刀的手指緊扣,,“我差人送總督回府。”

    “我剛到片刻。”蕭馳野搭著他肩膀的手不動,叫他握住刀柄的手動彈不得,麵上仍笑,“再待會兒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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