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1/3)

    把很多自己沒辦法跟王燦琪說明白的心情都告訴了這個醫生，比如自己已經開始逐漸接受凜凜已經不在這個世界的現實，還有他不是不知道王燦琪對自己的好，但這樣的好會讓他覺得這隻是那人在對自己贖罪，而不再說那種單純的愛情，這讓他很惱火。

    每次看見那以前總是在自己麵前一付高傲的模樣，總是覺得自己可有可無的像國王一般的人忽然對自己這樣低聲下氣，嗬護至極，這讓他很不習慣，他會忍不住想要去揭穿這個人的偽裝，然後傷害那個人的事情就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了。

    有時候他也感覺得到王燦琪對他的好讓他很幸福，但他又懷疑如果自己沒有複吸，王燦琪是不是就不會對他那麽好了？幸福這種東西也讓他感到恐懼，因為每每獲得一點點他就覺得自己對不起已經不在人世的弟弟，弟弟陪著自己吃了很多苦，為了自己連大學都沒能上成，但最後自己卻不能給他幸福，這樣的自己怎麽能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享受呢？

    陸飛總是一言不發的聽完他的牢騷，然後一邊喝著小梅端上來的紅茶，一邊吃劉嬸做的蛋糕，陸飛沒有一一去分析他說的這些恐懼害怕，他隻是問了自己一句話：

    “晨晨，你覺得你是真的愛王燦琪的嗎？”

    陸飛的話讓他很糊塗，他甚至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他就那樣望著陸飛，覺得自己糊裏糊塗的不再是自己。

    陸飛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那感覺有點像哄小孩子，他對他說：

    “如果拋開你煩惱的一切問題，這個世界沒有你已經不在了的弟弟，也沒有你複吸這回事情，沒有你忍不住想要去揭穿的那隻狐狸的偽裝，也沒有了你所謂的幸福論，你，歐陽晨，愛王燦琪嗎？”

    “愛！”

    不假思索，他開口就回答了，然後他看見陸飛衝他笑了，那個笑容很溫暖，有點像三月的陽光，陸飛沒有繼續說關於歐陽晨的事情，他抿了一口紅茶，眼神有些飄渺地望著遠方，

    “我很愛一個人，愛到為了他就算付出一切都可以，那個人也知道我愛他，但他卻有他的顧慮，所以他不看我。”

    歐陽晨默默的坐在躺椅上聽著陸飛說著自己的事，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慶幸，至少在經曆了這麽多之後，他還能確認自己同王燦琪是相愛的。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要顧慮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有一天我問他，我說如果我們在一個真空的世界裏除了我和你以外別的什麽也不想，你會愛我？”

    陸飛看了歐陽晨一眼，微微眯起的眼睛好像回想起了很多幸福的事情，然後他接著說：

    “他說，‘會。’那時候我覺得我很滿足，所以直到現在我也沒再開口對他說這些任性的話，因為我知道我們永遠也不可能生活在那種真空的世界裏，在我們身邊永遠會有我們無法抗拒的束縛，有時候這種束縛就像一座很高的牆，明明滿是裂縫，我們卻還依靠著它，以為它能為我們庇護那些痛苦，但實際上我們卻忘記了也許將它砸碎我們才能看到更美的風景……”

    陸飛說著站了起來，他走到歐陽晨身邊拍了拍他的頭，像個溫柔得過了頭的大哥哥：

    “晨晨，你的顧忌是因為你覺得你幸福了就會對不起你弟弟，你覺得燦琪和你之間的那種關係並不牢靠，這隻是你表象上的一種顧慮，其實你真正顧慮的並非如此……”

    修長漂亮的食指輕輕戳了戳歐陽晨的胸口，陸飛依然笑得宛若陽光般燦爛：

    “你顧忌的是你害怕再次去愛了你又會失去！”

    歐陽晨怔在那裏，陸飛的話回蕩在耳鼓，一句句都那麽尖銳，揭穿的正是他真實的內心，陸飛最後對他說，晨晨，其實你是個挺極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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