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1/3)

    同樣的事情，在同樣的辦公室裏，同樣的大門口，卻是他攔住了他侄子的去路，不想讓他離去，隻是那個時候辦公室裏還有另外一個人，而現在，那個人生死未卜。

    “你不要命了是吧！”

    愛寶貝的責備聲在王燦琪的耳邊響起，憤怒的，沒好氣的，很有他侄子的一貫風格，但此刻的他卻沒有心情去欣賞他侄子的憤怒，他沒有回頭，隻是用力揮開了他侄子的手，大門在那一刻還是被他拉開了，他背對他侄子用心力交瘁的聲音對他說：

    “他江南那房子被燒了……”

    似乎有意停頓了那麽一秒，男人終於轉了頭，看著愛寶貝的眼神有點絕望：

    “你說我該怎麽辦？”

    他像是在問愛寶貝，卻又像是在捫心自問，沒有人回答得了他這個問題，他隻能自問自答的說：

    “如果他死了，我該怎麽辦？”

    像個無助的小孩，那隻狐狸甚至在顫唞，他不敢去承認他越來越害怕知道歐陽晨的消息，這段時間歐陽晨的平靜讓他發自內心的感覺到了恐懼，他其實更願意那個人跟他鬧鬧，就算揍他一頓，打得他渾身是傷都好，他很害怕那個人的這種平靜隻是他的意誌在慢慢的消退，那種變異的平靜讓他越來越覺得嗅到了死神即將降臨的味道。

    電話裏那個陌生的男人問他，你認識歐陽晨嗎？他在江南舊街130號的家發生了火災……那個人後麵還說了些什麽他根本沒去聽，隻是聽到火災兩個字卻讓他本能的覺得那是晨晨做的。

    歐陽晨早就想死了，或許他隻是選擇了用平靜來混淆他們的眼目，然後偷偷的留下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他的晨晨是想讓他後悔，是想讓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虧欠了他多少。

    然，既然要死，最終還是要回到那裏嗎？

    最終他還是沒能鬥得過那個小鬼。

    最終你還是選擇了懷抱著那個小鬼的回憶離我而去嗎？

    發狂一般衝進電梯，發狂一般按著旋鈕，發狂一般覺得整個世界都將要塌陷了的王燦琪第一次覺得歐陽凜很狡猾，狡猾到得不到歐陽晨的愛，卻選擇了用死亡來束縛著他哥哥，讓他哥哥即使再活著也不能全然的享受幸福。

    但同一時間裏他又忽然覺得其實自己也很狡猾，狡猾到明明清楚歐陽晨想離開這個折磨他的世界，卻偏偏要被自己困在痛苦之中。

    那種折磨是相互的，因為早在很久以前那根橫在他們胸膛裏的刺就拔不出來了，他的晨晨有多難過他很清楚，但為什麽，為什麽他的晨晨卻不知道他有多痛呢！

    電梯到達，銀色的門緩緩敞開，他看見愛寶貝竟先他一步站在那裏，看不透他的侄子在想些什麽，但下一秒他卻被他侄子用力的甩了一巴掌。

    清醒，也許隻在一瞬間。

    愛寶貝打醒了他。

    黑色的奧迪在江北繁雜的公路上飛馳，王燦琪沉默的坐在副駕駛座上，窗外是飛速後移的景象，那種流動的感覺像是在看一場無聲的電影，愛寶貝認真的開著車，目光聚集在前方，但他卻還能聽見坐在他身旁的人在默念：

    “妍妍，是不是我做的一切都錯了，我該放了他的。”

    妍妍沒回話，沉默的聽著，他隻是個旁觀者，或許不該太過入戲，而早在劇中不能自拔的主角卻看不透這整個戲曲，盲目的都在為了自己的私利而要挾對方。

    王燦琪沒有錯，他隻是希望將愛人永遠留在身邊，陪他療傷，陪他慢慢好起來。

    歐陽晨也沒錯，他隻是在膽怯，膽怯的自己到底還能不能有獲得幸福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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