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1/3)

    如潮，當初他對妻兒的冷酷無情，如今讓他無地自容。親情的牽絆依舊是綿長的，他已經老了，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馬鷂子”已經快老得打不動了。過不了多久，他就無力扛起戰刀，不再騎得上戰馬了。他從少年起就在沙場上打滾，刀頭舔血過日子，兒女情長也有過，怦然心動也經曆了。為什麽回想起來，他卻開始懷戀當初的時光。雁姬帶著一雙兒女站在門口向他道別，他就跨上戰馬離開，隻覺得心中滿腔豪情，前途一片光明。出征歸來，得到的是敬重，在京中的日子過得恬淡而滋潤。有妻有子萬事足，他何曾想過會落到如此的田地。

    跟新月在一起，有的是刺激，是衝動，是冒險，還有無法控製難以自拔的投入。這份感情給他的，更多是憤怒，難以平複的憤怒。他覺得全部的人都在和他作對，所有的人都在對他橫眉怒對，於是他選擇了對所有的人惡語相向。

    也許新月不明白，但是他已經清楚了。這份愛太濃烈太瘋狂，燒毀了他大半輩子的打拚，燒掉了他前半生的幸福，燒滅了雁姬對他最後一絲愛情，也燒光了他在兒女心目中的威望。

    而他，後悔了……

    新月

    “你真的不再愛了嗎？”新月癡癡地看著努達海，輕輕地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努達海望著癱軟在地的新月，她的臉色灰敗，身子輕輕顫唞，似乎在等待生死判決，他歎了口氣，“我對你，還有愛。”

    努達海的話讓新月的臉上立刻有了光彩，她從地上爬起來，撲倒在努達海身上，“哦，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薄情寡恩的人，你不會就那樣拋棄我的。我愛你，你也愛我呀！”

    努達海卻失去了伸手環住她的勇氣，薄情寡恩，他早就成了負心薄幸的人吧？枉他還覺得對雁姬兩不相欠了，隻怕他如今真心誠意去道歉，都隻會被雁姬一句“不相幹的人”輕輕帶過吧？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為了愛能夠不顧一切，為了不愛卻不敢奮不顧身。他選錯了人，害了自己也害了新月，早就在這個泥潭裏無力自拔了。

    將軍府敗了吧？老夫人的身體好了點嗎？驥遠在外的軍功是怎樣掙來的，他一無所知。塞雅格格是怎樣被指婚的，他依舊毫不知情。有了新月在這裏，皇家為什麽會把敬王府的格格嫁進來，驥遠會怎樣，他還是毫無頭緒。嫁出去的珞琳生活的好嗎？丈夫對她好不好？公婆有沒有欺負她？孩子乖巧聽話嗎？這些早就沒有考慮過的問題出現的時候，努達海更加無力地發現自己錯過了太多……

    “感情若不好好培養，也容易煙消雲散的！”當初他自己對雁姬說過的話，如今想來真的是莫大的諷刺，他何止沒有培養，他親手掐斷了這些感情。

    新月得不到努達海的回應，支撐著身子望向努達海，摸摸他的臉，說道，“隻要我們在一起，我就什麽都不管不顧，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努達海沒有答話，新月真的會不在乎嗎？克善要離京了，他在客棧的時候，已經得到了消息，卻不敢告訴她。因為他害怕新月會求他，求他讓她見克善一麵。而她是不能出現的，因為跟克善一同回荊州的，還有“新月格格”的靈位，和端親王夫婦還有她兩個哥哥的靈位一起離開京城。

    他已經不再想著要新月獲得大家的認可了，不再想著他們的愛情會得到祝福了，他傷害了許多人，為著新月。所以，就算疲憊，還是要盡力去保護她。

    “我不懂事，我傻乎乎，我都知道，但是請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你可以慢慢教我，我會用心學的！”新月用急急的語句喚著努達海，臉上甚至帶了祈求的神色，“我不去招惹任何人了，我隻想你好！我去求情，是怕你被打，沒有想太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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