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轉眼五年

一轉眼，便是五年。 大海死一般寂靜，一望無垠，襯托得人類無比的卑微和渺小。 言婈的忌日。 慕少商獨自來到海邊，果然，林景淵也在。 邁步上前，他抬眸眺望遠處的海麵，眯了眯眼問：“已經找了整整五年了，你還認為她活著嗎？” 林景淵的回答和五年前一模一樣：“她不會死。” 話語裏的篤定和堅信仿佛這是一件根本不需要質疑的事情。 與林景淵的執著相比，慕少商不禁自愧不如。 雖然他仍然沒有放棄尋找言婈，可是五年過去了，一天又一天的失望，他其實已經絕望了。 “為什麽這麽篤定？” 慕少商看向林景淵。 林景淵轉頭，看向慕少商的眸光冰冷一片：“慕少商，我跟你是敵人！別弄的我們很熟一樣。”說完，轉身就走。 慕少商輕哼一聲，嘲諷道：“我隻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麽對她這麽一往情深，就因為她是懷恩的媽媽？” 是的，他知道林景淵和言婈的孩子叫林懷恩。 他見過，那是個長得十分討人喜歡的小家夥，可愛得令人嫉妒。 是，慕少商嫉妒，瘋狂的嫉妒。 言婈不在了，可她唯一的孩子是林景淵的！ 這就像是一把尖刀一樣，一直插在他的心頭，從前不覺得自己會因此而痛，可一痛起來，便是痛不欲生。 林懷恩的存在無疑於一直在提醒著他，他曾經犯下了多麽荒謬的錯誤。 午夜夢回，與言婈的種種過往浮現眼前…… 她用力親吻他的樣子，他第一次在她身體時的情景，她當著自己的麵跟林景淵在一起的場景，她背影決絕，縱身一躍的場景…… 她愛慕的眼神，失望的眼神，憤怒的眼神，甚至是充滿恨意的眼神…… 那些曾經他冷眼旁觀的言婈，如今全都一齊湧了上來，日夜折磨著他，煎熬著他，令他悔恨、瘋狂、崩潰…… 如果他能早點意識到對言婈的愛，那麽這一切悲劇就都不會發生。 而他們會有一個跟懷恩一樣可愛的兒子，跟那些平凡而幸福的一家三口一樣。 可是—— 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我對她的愛，你永遠也不會懂！你隻需要知道，我認識言婈比你早得多的多，就夠了。” 林景淵厭惡地睨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慕少商看著他的背影，眼神微眯，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收緊。 “林景淵，你早認識她又如何？你就算娶了她，讓她為你生下孩子又如何？她心裏愛的人，從來就隻有我，就算是她死之前，她愛的也還是我，而不是你！” 言婈都不在了，慕少商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跟林景淵爭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可是他就是看不慣他那一副情深不悔的樣子。 仿佛襯托的自己有多可笑，多無情，多可憐似的。 言婈愛的人是他，該可憐的人是林景淵才對！ “混、蛋！”林景淵去而複返，一拳便揍在了慕少商的臉上。 “來啊，我他媽也早就看不慣你了！”慕少商生受了林景淵一拳，抹了抹嘴角的血跡，也回敬起他來。 兩人都像瘋了一般，不顧形象地扭打在了一起。 不過是發泄私恨罷了，他們彼此都清楚，這一架，遲來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