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大帝——亂起蕭牆

第二十九回 康熙帝夜訪小周郎 高江村拙診太素脈(2/5)

    康熙不想沿這個題目再說下去,見戈什哈端來了手爐,抱在手上暖著,問道:“朕賜你的老山參用了麽?巴海前有奏折,說你有病,看來這症候竟是不輕——高士奇,你也進來!”說罷,自坐在安樂椅上。

    周培公目光幽幽地望著紅燭,已是盈盈欲淚。當年他潦倒京師衣食無著,困難中得到貧女阿瑣的饋贈接濟,恩重情深,銘刻肺腑,不料班師榮歸,明珠竟大做手腳,阿瑣琵琶別抱,竟嫁了個五十多歲的何桂柱。病因雖由此起,卻還不至病入膏肓。他帶兵在外,又是有名的儒將,本抱定了大丈夫立功邊廷、馬革裹屍的誌向,孰料來了奉天後,由於水土不服,便病倒了。再加上***首領索額圖不住地加餉增兵,幾次來信讓他“為小主子保重身體”,暗示要他上船。周培公一向以國事為重,憂讒畏譏,如何敢趟這汪渾水?但若不答應,太子有朝一日登極,更是不得了的事,進退維穀,憂懼交加,居然一病不起。聽康熙如此關懷,周培公心中一陣感激,微微歎道:“奴才犬馬之疾,承蒙主上賜藥視疾,雖化塵泥不敢忘懷。奴才幼年本就羸弱,受命征討,不堪鞍馬勞頓,又加之不善調養,遂致病人沉屙。奴才亦略知醫道,一時三刻間雖不致死去,但痊愈已屬無望,怕拖累別人,連妻室也未娶。”說至此,周培公心中一酸,但很快又平靜下來,微笑道:“束發受教即知君於立命之道,奴才以一介微末,與英主際會風雲,立功疆場,效命國家,假若當日死在平涼,又有何憾?生死有命不足掛懷,但培公尚有心願未了,願披肝瀝膽為皇上陳之!”

    康熙專注地諦聽著,見培公一片真情,不禁潸然淚下,掩飾著揉了揉眼,笑道:“癡人!何必如此自怨自艾,倒像個薄命紅顏!”周培公緩緩說道:“自古薄命的豈止紅顏?周之顏淵、漢之賈誼,三十三年韶華付夢。奴才不敢妄比先賢,徒長犬齒三十有五,比起他們已很知足了。”康熙沉思良久,突然爽朗地一笑,說道:“不說這些話了,待會兒高士奇給你看脈,治好了,朕再駁你這不經之談——且說說你有何心願?”

    “這位想必是高先生了,”周培公轉臉看著正在出神的高士奇說道,“奴才此奏原不足為外人道,但江村乃聖上心腹,奴才就鬥膽直言了!”

    高士奇一直在想著如何為周培公治病。憑他的直覺,周培公是那種最難料理的病人,勸不動,哄不了;既說懂醫道,醫道也就淺不了。正沒奈何時,卻聽話題一下子轉到自己身上,忙道:“培公快人快語,江村不奉聖命決不傳第二人!雖然如此,奴才還是告退為好。”

    “不必了。”康熙臉上毫無表情,“培公但言無妨。”

    “準葛爾是當前國家心腹大患!”周培公提足了精神,臉色泛上潮紅,從架上抽出一份地圖,仔細展開了,用手指著說道,“羅刹國狼子野心,與葛爾丹勾結極深,東北擾邊、西北策反,看似兩件事,其實攪在一起。羅刹國新君彼得乃當世奸雄,對葛爾丹又打又拉,在我東北騷擾卻不遺餘力。葛爾丹借羅刹勢力,意在割據,卻不知羅刹國用他兩邊取利,我軍擊東,則西應;擊西則無力東顧。彼得這一手不可謂不辣!”

    “嗯!”康熙說道,“說的是。不過朕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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