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大帝——亂起蕭牆

第十一回 落魄人途窮遇權貴 風流士失意會情人(2/4)

    靳輔睜大了眼睛望著滿麵笑容的明珠,早就聽說明珠為人灑脫大方、輕財好施,但初見之下,厚待如此,是不是過分了?李秀芝抬起淚光閃閃的眼,愕然惶顧了一下靳輔,起身斂衽說道:“明中堂,這如何使得?我是來投奔李光地的,這兩個孩子是他的骨血,他不能不管。我出身微賤,不是享福的命,沒的折了我的陽壽……”

    “嫂夫人不要說這個話,明珠也討過飯,寄人籬下不是滋味。”明珠歎息一聲說道,“光地不是個沒良心的人,目下不能認你們母子,定必有他的難處。他眼見就要做大學士,不能在這事上栽筋鬥——這樣,這房子和人都算明珠借給你的,你也並沒沾我什麽光,日後我和晉卿兄結這筆賬。但隻是不要性急。我慢慢覷機會說話,他年輕新進,正要麵子的時候兒,逼急了反而弄出大亂子,也難稱你的心!紫桓兄也在這兒,我把話說明了,你們兩個都放心。”

    這番話娓娓動聽,既替李光地遮掩,又顧全了李秀芝母子,又聲明自己並無他圖,聽得靳輔心中一陣發熱,點頭道:“想不到明相如此熱腸!”李秀芝早率兩個孩子撲倒在地,哭得淚人兒一般。

    “不能虛留紫桓兄了。”明珠抬頭看了看天色,已過午時,很怕康熙突然駕到,撞上了不好看,因笑道,“你先回去,這兩日過後,我去看你,可要叨擾兩杯了!聽說門上還收了你一二百兩銀子,我已查辦了這事——這批狗奴才真不是東西!吾兄還是收回去,京裏用銀的地方多著呢!”說著,將一張銀票遞了回來。靳輔哪裏肯接,因見明珠還有事,便笑著說:“賞下人們吃茶用罷。”

    安置了李秀芝母子三人,明珠籲了一口氣,這才叫過性德問道:“你高世叔呢?”

    納蘭性德才總辮兒不久,生得粉麵朱唇,穿得齊齊整整地躬身侍立。自高士奇來,性德天天纏著他講詩詞古文,他二人倒似忘年交般形影不離了。他抬頭看了看父親,輕聲說道:“昨個兒高世叔、徐世伯帶著兒子去看花市。後來高世叔請徐世伯用轎把我送回來。說有事要在外頭耽誤一日,今兒後晌才能回來呢!”

    高士奇常常如此,也不算稀奇,康熙也未必今日就來。明珠也就沒再問,隻說:“花市有什麽逛頭,要去一日?——你徐世伯呢?”“徐世伯”便是前科狀元徐乾學,因來府走動得勤,和家人也差不多。聽父親問,性德忙道:“徐世伯奉旨去大佛寺看望顧炎武和傅青主二位先生。回來又約了穆子煦軍門一同去會施潤章、杜訥,說是去一會兒就回來的……”

    “哎呀,明相!”父子倆正有一搭沒一搭說話,二門外傳來徐乾學爽朗的笑聲,“怎麽一夜之間府上就大變了樣子呢?要不是門口那兩隻漢白玉大獅子,晚生還疑心踏錯了門檻呢!”說著已挑簾進來,一邊拱手作禮一邊環顧四周,“嗬!滿架圖書,滿室翰墨,真個叫人心醉神迷喲……”

    徐乾學的相貌甚是平常,金魚眼,鷹鉤鼻,一對暴牙齜出,被煙熏得黑裏透黃,一副玳瑁眼鏡用絲線吊在大襟旁一晃一晃,一說話老鼠髭須上下顫動,怎麽看怎麽別扭。人們一見他這副尊容,便會不期而然地想:“如此德性樣兒,怎麽會是個狀元?”但他卻是貨真價實的一甲一名進士,敲得響的狀元,學問文章都沒得說。

    “坐吧!”明珠拍拍炕沿,又擺手示意命性德退下,忙問道,“到何桂柱府去會文了?施愚山他們怎麽樣?李光地和老何是鄰居,也該順便去瞧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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