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高級定製周放宋凜

第十二章 相愛相殺(2/5)

    兩人在飯桌上談完倒胃口的話題,卻又微笑著吃完了這頓精致的晚餐。

    28歲的周放終於在一次次爾虞我詐、你來我往的高手較量中,成了一個不動聲色的女商人。

    這種成長的速度,快得周放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宋凜近來飯局很多,這種飯局,即使菜肴再精致,到最後也都是殘羹冷炙,比在周放家裏吃過的麻辣香鍋的外賣更讓他胃疼。

    飯局結束後,宋凜的秘書去簽單,簽字的時候,他看到上一頁簽單居然有周放的名字。

    “周總也來這兒吃飯了?”

    經理笑了笑:“對啊,在梅宴。”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宋凜出來的時候,秘書低頭問宋凜:“周總也在這兒宴客,您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宋凜喝了點兒小酒,白了秘書一眼:“客戶還沒走,哪兒有這個洋工夫。”

    宋凜往外走了兩步,停了幾秒,又退了回來:“哪個包廂?”

    宋凜的反應在秘書的意料之中,他忍住笑意,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梅宴。”

    周放一晚上都有些不耐煩,吃完飯去簽單的時候,想到自己暫時可以不用再麵對蘇嶼山了,才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結好賬,她和蘇嶼山並排往外走,在轉角處看見了宋凜秘書的背影。周放預感到有些不祥,剛準備往旁邊走,距離蘇嶼山遠些,就看見宋凜已經往梅宴這邊走了過來。

    果然,秘書在,宋凜也不會遠。

    周放和蘇嶼山站得很近,見宋凜過來了,蘇嶼山故意一隻手扶上了周放的腰,這觸碰讓周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故意用不大不小、剛好令在場幾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回家嗎?去我那兒坐坐?”

    周放抬起頭,正看見宋凜有些陰鷙的表情。

    蘇嶼山離自己很近,周放能感覺到他的身高帶來的壓迫感,她想要脫離蘇嶼山的控製範圍,正要動,卻又被蘇嶼山拉了回去。

    宋凜見此情景,不再多說,兩步上前,以迅雷之勢抓住了周放的手臂,強勢地要把周放拉到他的懷裏。他動作霸道得不容置疑,仿佛所有物被覬覦,憤怒得不得了。

    周放實在討厭這種拉拉扯扯的場麵,眼眸沉了沉。

    “放手。”她冷靜地吐出兩個字。

    周放的話像突然投放出的液氮,讓空氣瞬間凍結。周放看見宋凜眼中的火苗一點兒一點兒地熄了下去,隻剩一汪不見底的深潭。

    他抓著周放的手鬆了鬆,又被周放按住。

    她轉過頭冷漠地看向蘇嶼山:“蘇總,我說你呢。”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酒店,宋凜還在生氣,大約是氣憤撞見周放和蘇嶼山孤男寡女地出來吃飯。對此,周放也沒有解釋什麽,隻是笑嘻嘻地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傲嬌的後腦勺。

    她實在很享受這個男人耍小脾氣時的幼稚模樣,這才是他的真實情緒。

    兩人走到停車場出口,宋凜的司機已經到了。宋凜回頭看著她:“你去哪兒?”

    “回家。”

    “回誰家?”

    周放白了宋凜一眼。

    “你管我呢。”

    宋凜怒目瞪她:“你還真要去關愛‘空巢老人’?”

    宋凜這個稱呼一說出口,周放就憋不住笑了。片刻之後,她輕咳了兩聲,收住了笑容。

    “我對你這個‘空巢老人’也是一樣的關愛。”她意有所指,“你很清楚的。”

    宋凜被她的話氣到,伸手剛要抓她,她頭一低,逃了過去。

    她後退兩步,對宋凜揮了揮手:“宋總再見。”

    “回來。”宋凜皺著眉,“你那車不是壞了,怎麽回家?”

    周放笑了,一臉狡黠:“我們公司也有車和司機。”

    正在這時,宋凜的秘書走了過來,他抬頭看了一眼周放,低聲對宋凜說:“宋總,還要送客。”

    宋凜依然眉頭緊蹙,用教訓宋以欣的表情教訓周放:“你能不能消停點兒?”

    周放挑眉,叛逆地回答:“不能。”

    周末,周放難得正常休息,沒有飯局,卻依然不能睡懶覺。

    樂青子向周放發出了邀約,邀請她參加古董衣拍賣會。

    這也不是很熱鬧的盛事,隻在社交網絡平台上發布了拍賣會信息,吸引一些同好者前來搶購。拍賣會在城中的展覽中心舉行,用的也是一個小型展廳,還比不上上次古董衣展覽的規模。

    不過現場倒是來了不少人,比上次展覽的情況好了很多。

    周放到的時候,樂青子正在整理她悉心收藏的古董衣。每一件衣服運過來時,均為真空保存的,個別比較昂貴的都用好幾層包衣包裹著。

    周放看了一眼那些風格各異的衣服裙子,內心湧起女人對美麗事物最原始的渴望。她由衷地感歎:“你怎麽舍得賣?這些衣服都這麽漂亮。”

    樂青子對她的反應很是習以為常:“每年都有人這麽問,我每年都會賣掉一些。”

    “好可惜,這些裙子太美了。”

    樂青子見她如此遺憾,哈哈大笑了起來:“我賣一些,是為了買新的。”

    周放聽她這麽說,倒是瞬間理解了。女人嘛,衣服當然是每年都要有不同的。

    拍賣會開始了,同好者對於自己喜愛的東西從來不會吝嗇開價,好幾件古董衣的成交價格遠高於現在奢侈品的價格,即便那些裙子在三四十年前,也許隻是名不見經傳的設計師的作品。

    拍賣師拿出最後一個係列,也是此次拍賣會價值最高的幾件藏品,台下的古董衣收藏家們都被驚豔得目不轉睛。

    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一連拍下了三件古董裙,並且都是以七位數的價格成交,是樂青子設定的底價的好幾倍。這讓周放都忍不住感慨了:“您賣裙子可比我做生意賺錢多了。”

    周放回過頭來,正準備聽樂青子說話,卻見她麵色凝重,眼眸深沉。

    “怎麽了?”

    樂青子沒有說話,隻是上台叫停了拍賣。

    不一會兒,後台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周放抬起頭看清來人時,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花了。

    蘇嶼山?蘇嶼山!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樂青子沉默地收起了剩下的古董裙,頭也沒抬,仿佛沒有看見蘇嶼山一般冷漠。

    “你一個大男人,買裙子幹什麽?”樂青子語氣平和地說道,“你不用這樣做。”

    蘇嶼山走近了兩步,表情始終很恭敬。

    “我隻是來支持一下。”蘇嶼山說,“你沒必要這樣排斥我。”

    樂青子輕歎了一口氣:“我想把裙子賣給真的與我愛好相同的人,如果隻是為了賺錢,我的裙子早就賣光了。”

    “你走吧。”樂青子的聲音冷漠極了。

    蘇嶼山對樂青子很尊重,沒有糾纏。他離開的時候,表情有些無奈,也有些不甘。

    看看蘇嶼山,再看看樂青子,周放驚呆了。

    “樂姐,蘇總和您?”我的天哪,這讓周放怎麽能想得到?

    樂青子看到周放的表情就已經清楚她腦袋瓜裏想了什麽,沒好氣地敲了敲周放的頭:“我已經60歲了!”

    周放這下更驚訝了,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樂青子:“啊?我還以為您也就四五十。”周放越想越詫異,“那蘇總?”

    拍賣會的氣氛被蘇嶼山的出現破壞了大半,樂青子說叫停就叫停也讓拍賣會的工作人員很是不滿,當然,她也不在乎。

    她細心專注地收著裙子,裝袋、抽空,最後放回箱子裏。做著這一係列動作的時候,她始終沉默。

    許久,像在講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老故事一樣,她娓娓說道:“我曾經有一個女兒,後來她去世了。”

    周放想起上次在展覽上,她那麽隨意地說要送出婚紗。周放以為樂青子是沒有孩子的,沒想到,原來是孩子去世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是多麽傷心的事,她卻能用這麽平靜的口吻說出來。

    也許是因為心裏的傷口疼得沒法用任何言語、表情表達,所以不得不平靜以待吧。

    “對不起。”周放為自己問出的問題勾起了樂青子的傷心事而感到抱歉。

    樂青子抬起頭,看著周放笑了笑,笑容中充滿了安慰的意味,卻也帶著幾分難言的悲傷。

    “她活著的時候,曾經和蘇嶼山談過戀愛。”說起女兒,樂青子臉上的表情變得溫柔,“她叫四月。”

    聽到這個名字,周放愣了一下。

    “April?”

    “對,這是她的品牌。宋凜創業之初,我把品牌送給了他,還借給了他兩萬塊錢。”

    “為什麽是他?”既然四月和蘇嶼山相愛過,為什麽不是給蘇嶼山?

    “宋凜在四月的工作室打過工。他本來是學土木工程的,哪裏懂女裝,受四月的影響才決定做服裝的。”樂青子垂下眼眸,“四月是個設計師,她那麽愛衣服,最後卻隨蘇嶼山做電商,放棄了服裝夢。”

    周放不知道,原來曾經發生過這麽多故事,原來宋凜的品牌是這麽來的。

    “後來呢?”周放忍不住追問,“她為什麽會……”問完這話,周放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趕緊道歉,“對不起,樂姐。”

    樂青子的表情漸漸變得空洞,那一定是她最難以言說的痛苦。

    “創業團隊太辛苦了,感冒引發了肺炎,高燒的時候還在加班,她疲勞駕駛,最後出了車禍。”

    樂青子深吸了一口氣:“蘇嶼山,他曾經讓我的女兒那麽累。”

    周放的心情也隨著樂青子的講述越來越沉重。怪不得她不願意接受蘇嶼山的競拍,甚至連蘇嶼山想要買她的收藏,她都要拒絕。

    “這一切都是四月的選擇,她愛他,所以連生命都可以付出,我不恨他。”樂青子說,“我隻是不想因為他,再想起那些痛苦的回憶。”

    拍賣會沒能圓滿結束,蘇嶼山很遺憾,他無意破壞這場拍賣會。

    坐在車裏,司機安靜地開著車,蘇嶼山隻是沉默地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

    不過十幾年的時間,這座城市已經徹底變了樣,過去的回憶、痕跡,都已經找不到了。

    蘇嶼山還記得那個年輕女孩如花的笑靨,那是他疲憊的生活裏,午夜夢回時最美好的畫麵。

    當年的她是那樣美麗,她說:“蘇嶼山,我要建立一個品牌,就叫四月。”

    那時候他也不過剛畢業沒多久,獨自創業,每天回家看到她的笑容就是最幸福的事。

    她說要創立品牌,他就抱著她附和道:“好,你紅了,我就給你打下手。”

    “我這輩子就好好經營這個品牌,把我的設計發揚光大。”

    “好。”

    他低頭吻她的嘴唇,那麽柔軟,全是甜的。

    後來,她眼中的熱情被辛苦的創業磨沒了,她跟著他吃了很多苦。

    她問他:“你知道我的工作室為什麽叫四月嗎?”

    他有些詫異,但還是認真地回答:“因為你的名字吧。”

    她笑著,鄭重地解釋道:“來自林徽因的詩。‘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四月天。’”她看向他的漂亮眸子裏麵盛著如同海一般深沉的愛意,“蘇嶼山,如果我要你選,百賽和四月,你會繼續做哪個?”

    那時候她已經跟著他創立了百賽,蘇嶼山以為她是在開玩笑。年輕創業的興奮勁、篤定自己一定會成功的自以為是,讓他說出了那些話。

    “現在中國還沒有形成電商概念,我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以後你就是總裁夫人,等百賽上市了,我帶你去紐交所敲鍾。”

    那時候,他明明記得四月是在笑的,笑得那麽甜。

    他們都篤定,他所描繪的美好藍圖,未來有一天是會實現的。

    四月一直渴望繼續做設計、做服裝,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成為站在米蘭、巴黎的偉大設計師。不管創業期間多忙,她依然堅持畫稿。那時候的蘇嶼山一心想要成為第一電商,完全忽略了她的才華。

    她折了自己的翅膀,收起了自己的夢,一心幫助蘇嶼山實現他的商業王國夢。

    四月去世後,蘇嶼山確實成功了。他曾經多次找過樂青子,想要拿到四月這個品牌。

    除了一起生活的記憶,這是唯一傳承著四月精神的東西。

    那時候樂青子對他有恨意,怎麽都不肯賣。蘇嶼山以為,她是要自己留著做紀念。

    可是幾年後,她把四月的品牌贈給了宋凜,還把四月的遺稿都留給了宋凜。

    創業初期的宋凜靠著“四月紀念”係列,在圈子裏獲得了一些關注。

    而那一年,蘇嶼山的公司也上架了一個同名的“四月”係列。

    宋凜擁有四月的底稿和知識產權,他把蘇嶼山告上了法庭。蘇嶼山不想被宋凜帶著炒作,也不願自己過去最美好的記憶被破壞,支付了賠償款。

    宋凜並不知道,那個係列是四月活著的時候畫給他們二人的紀念日禮物,原本叫作“山月隨人歸”,取自兩人的名字。

    蘇嶼山必須承認,他一直對宋凜心存芥蒂,因為他拿走了“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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