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

第10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4)(1/4)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楊峰這些年躲過的暗殺不計其數,他自然不會讓行刺的事件再發生一次。

    他進醫院看望“蘇煙”的時候,裏麵的“蘇煙”早被搜查過了,他們確定,整個房間裏,還有她的身上,沒有也不可能藏有一件尖銳的利器,哪怕是一根細小的銀針也不可能。她不可能成功行刺。

    但是她還是成功了。

    因為楊峰一進門的時候,就懷疑這個“蘇煙”不是真的蘇煙。

    一個人,可以偽裝成另一個人的樣子,穿上她的衣服,學上她的動作,但有一樣,無法偽裝,那就是每個人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所具備的獨一無二的氣質。

    楊峰和蘇煙在一棟房間裏生活了幾年,他進病房的第一眼,就知道那個坐在病床上、臉部纏滿紗布的女人不是蘇煙,那個女人的眼睛怔怔地望著他。他能感覺到她在發抖,因為恨而發抖。

    他一步步緩慢地走了過去,他小心翼翼,靴子在地板發出踢踏的聲響。

    那段隻有幾米的路,卻像是被覆上了一道慢鏡頭。

    楊峰不相信別人,所以就算那個人不是蘇煙,他也要親眼見證。

    他走了過去,站在床側,伸出手,一圈圈地揭開她臉上的紗布,她的眼睛望著他,依舊巋然不動。

    然後他看到她落滿斫痕的臉,敷滿藥,但依舊能看出來,不是蘇煙。

    “你不是蘇煙,真正的蘇煙已經走了,我猜,你是秋海棠。”

    他見過秋海棠,在百樂門,那次她坐在他身邊,他沒有正眼看她,並不記得她的樣子。

    他冷冷地留下這句,便轉身準備離開。

    魯迅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一直沉默的她,突然變成了凶猛的小獸,猛地從身後湊過來,趴在了他的身上,準備咬他的脖子。

    卻被他兩手一揮,她的牙便落在了他的左胳膊上,她緊緊地抓著他的左手,用力地在他的手上一咬。她似乎是用盡了最後的氣力。他的嘴角發出“呲呲”的疼痛聲。

    被咬的地方很快變得青紫。

    楊峰取出腰間的手槍,回過身,對著她的腹部就是兩槍。

    他的膝蓋向上一頂,再一踢,她便被甩到了一旁。

    秋海棠應聲倒地,嘴角溢滿鮮血,她哈哈笑開,她本就以身試毒,死亡不過旦夕。

    死有何懼?於她,生不過苟且。

    死前的最後一刻,她爬到了病床的角落裏,然後一點點地順著牆壁爬起來,爬在了窗戶上,她緩緩地伸出手,外麵恰好還有幾朵未衰落的秋海棠。

    可她終究摘不到。

    也許那是天意吧,秋海棠七月開花,八月結果,偏偏還有這麽幾朵,留給了她。

    她閉上了眼,模模糊糊地,腦海裏浮現出同他初相識時的對話。

    ——“嘿,謝謝你幫忙,你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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