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民”與教民

第一節 義和團的群體政治性格(1/4)

    義和團是由無數農民小群體匯合而成鬆散的運動群體。缺乏權威是運動的一大特色,無論是運動早期的趙三多、朱紅燈和心誠和尚,還是後來的曹福田與張德成,在大群體中的權威性都是有限的,整個運動的意識麵貌表現為一種自發的“群性”。運動的政治性格,不僅是由多如牛毛的壇口中不可勝數的教師和大師兄們決定的,也是由千百萬普通團民體現的。所謂政治性格,在外觀上與人的日常性格並無大不同,比如節儉(俗語所謂摳門),隻有在表現在政治生活中,提倡相關的節約,寡欲,重農,去奢時,才表現為政治性格,政治性格是政治行為的趨向性。當一個群體大體表現出一種比較鮮明的政治行為趨向時,我們可以說這個群體就有這樣一種政治性格。

    義和團雖然是以小群體(壇口或地方性總壇口)為單位活動的,但是其行為模式和意識特征卻有相互習染的特點,大體相近的文化環境,使得義和團各壇口之間的交流仿習變得十分容易,首倡者的令名可能被人遺忘,但他們的行為模式和意識特征卻迅速化為“運動時尚”。雖然各地義和團有小的差異如禮神方式和活動特點等等,但大體上群體政治性格卻是相近的。

    一、禁欲

    禁欲性格就義和團而言,不僅在行為上表現為一種禁欲主義傾向,更重要的是想以一種禁欲的精神風貌來改變社會事實現某種政治目標。嚴格地說,後者才算是一種政治性格。說禁欲是義和團的一種風尚,目前一般沒有疑義。不象其他農民起義,義和團團民在聚眾起事後,雖然也有許多機會,但絕少有借機大吃大喝的,粗衣疏食是他們基本的生活方式。即使在進入大城市以後,在市民眼裏,依然是“自備資斧,所食不過小米飯玉米麵而已”的生活麵貌。義和團禁葷食,駐紮於總理衙門的義和團因飯食中有豬肉,居然大怒,要將廚師治罪。義和團也禁酒禁茶更禁吸洋煙。有“奉請如來佛,善除洋煙”的禁洋咒為證(大約吸洋煙這種成癮性“毒害”和奢行太頑固,單賃人力不易奏功,所以要借助佛力了)。還有義和團禁以紙牌賭博的記載。對於女色之禁,義和團奉行最嚴,目前還沒有義和團犯強奸罪的記載。他們殺洋人及教民,掠其財,燒其居,但無論是官方檔案、私家筆記或教會文獻,都未見團民以暴力侵犯教民之婦的記錄。

    義和團的禁欲之嚴是不能僅僅用紀律來說明的(沒有統一組織的群體,也就沒有統一的嚴格的紀律),隻能說是一種風尚使之然。進入京、津、保一帶的義和團,在一段時間內成為城市的實際主人,麵對繁華的街市,義和團絕少有掠財行為而且還出麵維護社會秩序,鎮壓那些乘亂搶掠的地痞流棍,團民搶掠教會與教民的財物,是將其大部分給窮人,或者作經費,很少有團民借以自肥的。

    義和團的禁欲,有時竟達到了走極端的程序,一位士人記載了這樣一件事:有部分團民駐紮在總理衙門,因飯食較好,故有人提議:“此間菜飯精美,如別外來調萬不去。”結果有團民馬上做關羽附體泣曰:“吾關帝也,先以汝等為能,今則貪財好色,劫數不遠矣。”於是大家都“神色蒼黃”。連吃了幾頓好飯,稍有戀眷之心,就引發如此的自責,這在其他農民起義中恐怕是不多見的。在山東的義和團調查中,農民說義和團“見路上有東西不拾,見婦女不準看兩眼:第一眼看看是什麽人,第二眼就不許了。”這對於某些山東老團來說,當係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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