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三百二十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1/2)

    禮科都給事中陸樹德隨張居正到天壽山視營陵寢,出了鞏華城,張居正的轎子慢慢悠悠,直到日頭偏西方入了德勝門。一路上,陸樹德心中著急,又不能超了張居正的轎子,直到入城,眾人各自散去,陸樹德才火急火燎地趕到六科廊。

    陸樹德個子不高,清瘦精幹。他是浙江平泉人,其兄陸樹聲與高拱為同年,又同選庶吉士,正直立朝,聲望素著,因憤於朝臣結黨內鬥,隆慶元年以禮部侍郎乞致仕,屢薦不出。陸樹德頗似乃兄,率侃直,素清嚴,為高拱所賞識,隆慶四年,由刑部主事甄拔為給事中,敢言直諫,人所畏之,升掌科。他見先帝駕崩不到一個時辰,即傳馮保掌印之旨,怒不可遏,獨本劾之。隨張居正到天壽山幾日,他心情異常沉重,牽掛著科道上本之事,又風聞張居正交通馮保,對他敬而遠之。昨日在鞏華城,忽見徐爵來謁張居正,憤恨不已,強忍著沒有發作。待入城後眾人各自回家,他卻直奔六科廊,一則探聽上本情形,一則要把徐爵謁張居正一事,公之於眾。

    吏科都給事中雒遵乃六科領袖,陸樹德先到了他的直房,略事寒暄,各自通報所關情形,陸樹德問:“彈章可關涉江陵相?”

    雒遵搖頭:“六科本無一語關涉江陵相。”

    “我這就上本劾之!”陸樹德說著,轉身欲走。

    雒遵上前拉住陸樹德,叫著他的字,勸道:“與成兄當知,元翁重情,對先帝如此,對江陵相亦如此,他不會對江陵相下手。與成兄劾江陵相,徒增紛擾,不如集矢於馮保那個閹人,趕走了馮保,江陵相交通內官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總要有是非正邪、賢與不肖之辯吧?!”陸樹德眼一瞪說。說罷,大步出了雒遵的直房,往不遠處的文淵閣而去。走到文淵閣西門口,他又止住腳步,暗忖:我去稟報元翁,似有挑撥閣臣之嫌,不妥。遂轉身回走,出了東華門,穿過長安街,進了吏部衙門。

    吏部左侍郎魏學曾聞稟,吩咐傳見。陸樹德施禮寒暄畢,即把徐爵馳奔鞏華城見張居正一事說於魏學曾,言畢一拱手道:“人言確翁有古大臣風,是以學生願惟確翁之命是從。”魏學曾號確庵,陸樹德遂有此尊稱。

    魏學曾沉吟良久,道:“馮保矯詔,欺君亂政,人心惶惶,非新朝氣象。目今科道已密集上本參劾,隻要江陵相中立不與,馮保孤立於內,必倒無疑。於公則玄翁主持國政繼續中興大業,於私則江陵相節操得以保全。”說著,站起身,“我這就去謁江陵相,陳明利害。”

    陸樹德滿腦子都是上章參劾,聽魏學曾如是說,豁然開朗,點頭道:“嗯,確翁此計穩妥。”說著也站起身,“學生也隨確翁同去。”

    “不可!”魏學曾擺手道,“有結黨之嫌,且讓江陵相誤以為向其施壓。我一個人去,忠言相勸,或可有濟。”

    陸樹德隻得作罷,目送魏學曾上了轎,才憂心忡忡地打道回府。

    張居正自鞏華城回到家,喚來小妾菱兒侍候著沐浴更衣,頓覺渾身清爽了許多。出門近十日,未近女色,有些把持不住,拉過菱兒便往她房裏走,剛出浴室門,遊七跑過來稟報:“老爺,徐管家來了,咱見他一臉猴急的,在書房候著嘞!”

    一句話說得張居正欲火頓滅,快步向書房走去。

    “親家老爺,張閣老!”徐爵一見張居正,就躬身施禮,邊作揖邊焦急地說,“貴妃娘娘也覺得高相相逼甚苦,可她老人家還是顧慮重重,下不了決心,反要請親家老爺想法子保全家幹父。”

    這似乎在張居正的意料之中,他邊落座邊道:“所有章奏,皇上既不能內批,也不能留中不發,隻能發交內閣擬旨;若皇上認為內閣所擬不妥,則需召見閣臣麵奏。內閣會在彈劾印公的彈章上票擬出什麽話,可以想象得出;即使皇上不認可,召閣臣麵奏,畢竟皇上才十歲,最終還得聽閣臣的。如此看來,保全印公,委實沒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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