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三百零三章 足見目今官場客邪之氣甚盛(1/3)

    日頭早已落山,偶有知了不知趣地發出幾聲鳴叫,給街上的喧鬧再湊一分熱鬧。

    高拱心裏想著侯必登的事,在內閣用了晚飯,就趕到吏部,把侍郎魏學曾、考功司郎中穆文熙叫到直房。他把侯必登的辭呈和趙淳的彈章並排攤開在書案上,皺眉道:“巡按的彈章很值得玩味。”說著拿起彈章讀道,“據其近日與本府推官來經濟相訐者度之,不過以乞休為名,暗引黨己為援,不附己者一概波及之,以售其必報之恨耳。”他又拿起侯必登的辭呈,“可侯必登的辭呈裏,卻沒有巡按所猜度的內容,隻是說他感患瘴瘧,繼生瘡瘍,醫治失方,毒流在足,動履艱難,懇乞罷斥回籍,無一語關涉他官,也無一言關涉他事。”

    “蹊蹺!”魏學曾道,“必是聞聽侯必登上本乞休,一些人猜度他會在本中告狀,惶惶不安,遂出此彈章!”

    考功司郎中穆文熙笑道:“嗬嗬,巡按的彈章很長,主題是圍繞侯必登與來經濟互訐展開,說來說去就是三件事,一是來經濟秉公懲治毆打標兵的府皂開罪侯必登;一是侯必登報複來經濟,拿來經濟貪汙橋稅說事,字裏行間,全是替來經濟說話;三是說侯必登聲稱患病是欺罔。”

    “哼!”魏學曾冷笑一聲,“要麽是受了來經濟的賄賂,要麽是侯必登開罪了他,抑或二者兼而有之!”

    “如此,則侯必登當留!”穆文熙道,“他可是元翁樹的循吏典範,不能這麽不明不白讓巡按一紙彈章給搞掉!”

    “惟貫,你說呢?”高拱問魏學曾。

    “學曾看,要留侯必登,還要查趙淳!”魏學曾恨恨然道。他突然自嘲一笑,“不過……此事,若殷正茂肯替侯必登撐腰,他何至於乞休?侯必登因開罪了殷正茂不得不乞休也未可知,如此,事情就難辦了。”

    “魏侍郎所言極是。”穆文熙道,“趙禦史明知候必登是吏部加意所樹循吏,元翁對侯必登激賞有加,卻上本彈劾,必是殷軍門對侯必登也大不滿。”

    高拱吸了口氣,道:“嶺南新靖,善後事宜堆積如山,當集中精力立章程、定法製,不能節外生枝。”

    “巡按禦史的彈章,吏部例當信其言。”魏學曾伸手拿起彈章,“可趙淳說侯必登逞一己好剛之氣,輒欲睚眥害人,無故稱病,擅自奏瀆,明係紊亂法紀,似此不忠之臣,所當亟行罷斥。”他放下彈章,“明知裏麵有蹊蹺,還照他所說,罷斥了侯必登?”

    “非也!”高拱斷然道,“侯必登之事,要妥善區處;待趙淳巡按到期,差新巡按去,務必徹查此案!不惟要把此案查個水落石出,還要以此為典型,把整飭吏治之事,引向深入!”

    “可是,”穆文熙為難地說,“元翁,吏部題覆巡按彈章,要麽照單全收,要麽再複查。可元翁之意,不複查,又不照單全收,究竟該如何區處,請元翁示下。”

    高拱突然長歎一聲,語調深沉地說:“皇上在誥命裏,讚高某‘盡鞠瘁以不辭,當怨嫌而弗避。澄清流品,虞廷之黜陟惟明;登進材賢,漢室之循良最盛。士風丕變,吏治勃興。澤普於民,如喬嶽大川之無私,而均蒙其利;誠孚於眾,如青天白日之無隱,而皆信其心。’我受之有愧啊!”說著,他起身從書架上翻出一封書函,“這是我給友人的複函,這裏有一句話,”他讀道,“今海內賢傑漸次登用,第舊習虛套難盡改革,乃於諸賢共倡務實之風,以正人心,或者行之既久,元氣漸盛,客邪可望消也。”讀罷,放下書函,“廣東隻一個侯必登,朝廷褒獎有加,卻不容於官場,足見目今官場客邪之氣甚盛,整飭吏治,任重而道遠啊!”說完,他站起身,在屋內踱步,“時不我待,時不我待啊!”言畢,驀地回身坐下,語氣急促地說,“題覆當駁斥趙淳的彈章,對侯必登要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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