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二百四十一章 這就是一顆毒瘤(1/2)

    高拱掀開轎簾正欲下轎,看見張居正正向文淵閣裏走,分明是扭頭向這邊掃了一眼,卻加快了步伐,閃身進了閣中。這幾天,張居正顯得很拘謹,眼底支吾,與他相對,似乎甚難為顏麵。對此,高拱自是察覺到了,但又不知該如何為其解慰,生恐再提那個話題,反而讓張居正越發難堪,也隻好聽之任之。

    閣臣剛在中堂坐定,輪值執筆的殷世儋就一驚一乍地說:“喔呀呀,巡城禦史王元賓所上的這道《緝獲鑽刺犯人孫伍等疏》,厚如簿冊,頭緒龐雜,若不一字一句讀完,恐諸公如墜霧中,不明就裏。”

    高拱輕歎一聲,想刻意回避的話題,不得不再次提起,他擔心王元賓把握不住,疏涉張居正,忙道:“曆下,既然此疏冗長,就不再說了,批交吏部題覆就是了。”說著,看了張居正一眼,卻見他低頭撫弄著案上的毛筆,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目光遊離,不停地變換坐姿,一看可知他內心十分緊張。

    殷世儋以為高拱會如獲至寶般地高興,卻見他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甚是不解:“元翁,此事幹係重大,關涉前宰,內閣還是先議一議為好。”

    “曆下,需回避嗎?”張居正問。

    “回避?”殷世儋一臉茫然地反問。

    高拱從殷世儋的神情中判斷出,王元賓此疏未關涉張居正,也就鬆了口氣,道:“那就說說吧。”

    “前麵的就不說了,說幹貨。”殷世儋邊翻看邊道,“中兵馬司申文稱,犯人一名孫伍,年四十五,直隸鬆江府華亭縣人。供狀:先年為漢陽知府孫克弘家仆從,後積有田產,見得徐閣下位居首相,勢焰逼人,將原主背訖,並田產等項值銀一千五百餘兩進獻徐府,充為徐家人,改名徐五。”

    “這就是投獻,損國家,利富豪,大幹律條!”高拱突然一拍書案,大聲道。

    “繼續?”殷世儋問了一句,低頭又讀起了疏文,“亦有華亭人朱堂、王忠、沈信、沈學究陸續投入徐府。朱堂改為徐堂,沈信改為徐信,並同雇工唐艾,領徐璠本銀二萬兩;王忠改為徐忠,沈學究改為徐學究,與蔡元、張恩、沈耀,領徐瑛本銀一萬八千兩,倶於東安門外,假以開張布店為由,倚勢在京營求重利。”

    “蘇鬆乃財賦所出,似這般都投獻到豪門,賦稅豈不都轉嫁到小民頭上?”高拱越聽越氣憤,“難怪吳地貧富懸殊愈演愈烈,皆毫富之家貪得無厭所致!也難怪江南縉紳不能容忍海瑞!”

    殷世儋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待高拱說完,繼續讀道:“比徐閣下辭官回籍,因在京店鋪頗有厚利,將徐堂、徐信等仍留在京,照前營利,不行收止。又借此百計內外鑽剌打點,希圖起用,往來探報消息,並將原籍上控之人攔阻,不得訴奏。有顧紹、沈元亨投遞各衙門揭帖為證。”

    “顧紹搬弄是非,不足為憑!”高拱煩躁地一揚手道。

    殷世儋頗感驚詫,又見張居正神色異乎往常,越發迷惑不解了。

    “曆下為何停下來?”高拱催促道,“不必細讀了,把結論說說就是了。”

    殷世儋翻看了片刻,道:“接下來就是顧紹被騙顏料銀,來京上控,徐家差人堵截勸阻;孫伍路遇孫克弘,孫克弘請托謀鹽運使缺等情,及人證物證。奏疏最後說:‘為照湖廣漢陽知府孫克弘,例屬故違,法當參究。伏乞聖明敕下吏部,將孫克弘特賜罷斥。再照原任大學士徐階,往事忠其與否,皆皇上所照鑒。獨思皇上篤念舊臣,放歸田裏,亦可謂優厚而無負於階矣!為階者,當闔門自懼,恬靜自養可也。夫何自廢退以來,大治產業,黷貨無厭,越數千裏開店鋪於京師,縱其子攬侵起解錢糧,財貨埒等於內帑,勢焰燻灼於天下。鄉人顧紹等訐奏,尚不知省,複令孫伍等故違明旨,潛往京師,強阻詞奏,探聽消息,各處打點,廣延聲譽。跡其行事,亦何其無大體也!苟迷而不返,自生厲端,是使皇上不得終其篤舊之仁,而奉法之吏必任矣!臣竊為階惑之。再乞皇上敕旨戒諭,天語嚴重,俾令省圖,恬靜山林,滅跡朝市,以終餘年。庶君恩臣度,可保終始,而朝廷亦共享和平之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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