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二百四十章 張居正似在回避高拱的目光(2/2)

    高拱仰麵沉思著。

    “玄翁,居正亦知徐甚可惡!”張居正解釋說,“徐家在蘇鬆也委實過分!”他歎息一聲,“然則,存翁乃居正館師,去國時又當眾將家事托付於居正,道義所及,居正終歸不便置若罔聞。”

    “叔大的難處,我體諒。”高拱道,“時下國事剛有起色,我也不想讓這種事幹擾大局。”他傾身向著張居正,“徐家三位公子都是蔭官,不比小民,兵備即使拘逮,也要巡按禦史勘問,上月巡按赴任時,我即麵囑,對徐府事當予寬假,我再給他修書解之,叔大以為如何?”說著,展紙提筆,略加思索,寫成一函,向前推了推,“叔大,請一閱。”

    張居正把紙箋倒過來,低頭閱看:

    存翁三子,仆已奉托寬假。近乃聞兵道拘提三人,皆已入官,甚為惻然。仆素性質直,語悉由衷,固非內藏怨而外為門麵之辭者也。觀昨顧紹在京搬弄是非,已執送法司發遣去訖,則仆之本情可見也。茲特略便布意,必望執事作一寬處,稍存體麵,勿使存翁垂老受辱苦辛,乃仆至願也。千萬千萬!

    “玄翁光明正大,宅心平恕,居正越發仰佩!”張居正以讚歎的語氣道。

    話是這麽說,可張居正的心裏,卻很不是滋味。顏麵,是他最看重的。他衣著一向考究,甚或常常還要塗些香料,總以俊朗儒雅,文質彬彬示人,要的就是顏麵。如今被人攥住把柄,仿佛白雪融化,潔白掩蓋下的汙濁遽然坦露於外,掩飾已然來不及了,情何以堪?他感到,這一天,是他自入仕以來最難熬的一天。

    “遊七——”一進家門,張居正神情抑鬱,沒好氣地喚了一聲。遊七躬身應答,張居正卻不再說話,顧自往書房走,進得書房,方指著遊七道,“你,這就去找呂光,知會他,我已在玄翁麵前再三陳情,玄翁對我已有微嫌,徐府事,我會盡力,但也請存翁別做計較。”遊七剛要走,張居正又囑咐道,“不要讓外人知曉,見了呂光,也不許多言!”

    “老爺,連這些個事兒都不曉得,小的還敢在京城混嗎?嘻嘻!”遊七低頭一笑道。

    “少油嘴滑舌!”張居正嗬斥了一聲,旋即換了語氣問,“近來和徐爵常走動嗎?”

    “馮太監的管家徐爵?這個…老爺一向不許小的出去交通的。”遊七抓了抓耳朵,“再說了,小的總覺得,徐爵見多識廣,小的怕他看俺不起嘞!”

    “去吧去吧!”張居正擺手,煩躁地說。

    遊七騎著毛驢,一路小跑,到了呂光的住處。這是呂光賃住的一所民宅,在胡同深處,隻有極少人知道,遊七即其中之一。聽完遊七的轉述,呂光兩眼一瞪:“微嫌?這麽說,姓高的是要下狠手了,連太嶽相公說項,也讓他起疑了?”

    遊七搖頭:“小的啥也不曉得。”

    “那麽別做計較又是何意?還有甚樣法子?”呂光像是問遊七,更像是自問。

    遊七裝作一臉懵懂狀,兩眼不住地眨著,搖頭不止。

    呂光起身,從一個匣子裏拿出一錠銀子,遞給遊七:“嘿嘿,管家辛苦,回去稟報太嶽相公,多謝了!”遊七推辭了一下,還是接住了。送走遊七,呂光伏案疾書,又把一個仆從叫到麵前,吩咐道:“快馬飛報存翁!”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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