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他被房堯第的話說得心煩意亂(2/2)

    “學生又去了常州、宜興、蘇州、鬆江,”房堯第又稟報道,“回程時還到了玄翁的老家,寺廟、道觀都找遍了。”說完,似有萬般羞愧,抱頭搓發,恨不能自扇耳光。

    書房裏一時陷入沉默。良久,高拱開言道:“崇樓此番查訪風土民情,江南的情形如何?”

    “喔呀,江南物產豐盛,蘇州地界,聚居城郭者十之四五,聚居市鎮者十之三四,散處鄉村者十之一二,民人多不置田畝而居貨招商,種地的竟沒有做工、經商者多!有開紡場的,有開書坊的,有開客棧的,有開船場的,有帶戲班子的……喔呀,亭館布列,略無隙地。輿馬從蓋,交馳於通衢。水巷中,光彩耀目,遊山之舫,載妓之舟,魚貫於綠波之間,絲竹謳舞與市聲相雜,一派繁榮之象!”房堯第感歎道,他呷了口茶,繼續說,“朝廷恤商,好像把重本抑末的枷鎖給摘下了,商民聞之雀躍,幹的甚歡!”

    高拱點頭:“時下與太祖時代,委實大異其趣了,可國朝治理設施,全是基於以農為本,如何治理商業都市,全無憑依。一些人還動輒祖製成例,安得有良治!”又問,“可知條鞭法試行如何?”

    “玄翁主張錢法聽從民便,時下江南皆用銀子。”房堯第道,“條鞭法是把賦稅徭役一概折合銀兩,有了銀子自可實行。不過,有一事不知…”他欲言又止。

    “還有甚不能講的?”高拱不悅地說。

    房堯第鼓足勇氣似地說:“聞得江南巡撫陳道基,信誓旦旦要接著海瑞鋪的攤子幹,一到任卻整日坐在巡撫衙門裏讀書寫字,清丈田畝、試行條鞭法之事,也不提了。”

    “不會吧?”高拱不解地說,“看重他守廉有為,方有此任,怎麽可能無所作為?定然是得罪了人,故意壞他的官聲。吳地難治,怎麽做都有人說三道四,難免。”

    “嗬嗬,或許如此。”房堯第道,抬頭看了高拱一眼,“玄翁,還有些情形,不知當說不當說?”

    高拱驀地站起身,生氣地說:“那你就別說!”

    房堯第歉意一笑,扶高拱坐下,道:“邵大俠,是被太嶽相公趕出京城的!”

    “就這事?這事,叔大早就稟報過了。”高拱一揚手道。

    “邵大俠驚懼萬分,說張居正必當國,當國必殺他!”房堯第以神秘的語調道。

    “叔大必當國,還用他說?”高拱一掀胡須,“六十啦!叔大才多大?四十出頭啊!自然把擔子交給他。”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他還說甚?叔大當國必殺他?那是為何?”

    房堯第壓低聲音道:“聽邵大俠的意思,正因為參透殺機,邵大俠方要珊娘離開他家,以避殺身之禍的!”

    高拱不住地搖頭,腦海裏卻又浮現出趙貞吉詬病張居正的話,一股寒氣從腳跟“嗖”地竄上了腦門。

    房堯第又道:“聽邵大俠那口氣,不惟是他,就連玄翁,也該提防著點兒嘞!”

    “一派胡言!”高拱大聲嗬斥道。他被房堯第的話說得心煩意亂,又不願再琢磨這等事,一股無名火,就照著房堯第發泄,“你去了幾個月,就訪得這些勞什子!”

    房堯第垂頭喪氣,不敢再言。高拱煩躁地一揚手:“你出去吧!”

    “玄翁,學生到新鄭一看,正熱火朝天築城牆呢!”房堯第走到門口,又轉身道,他想說些讓高拱欣喜的事,“撫台親自督辦,舉全省之力,牆磚四四方方,厚大倍於尋常,都是特製的,看那陣勢,不久就能築好。”

    “什麽?!”高拱驚訝不已,“這個李邦珍,把我的話,全當成耳邊風!成何體統!”說著,快步走到書案前,怒氣衝衝地提起筆,給河南巡撫李邦珍修書。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加入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