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到得陳家莫暴露身份(2/2)

    “哎呦,可不是嗎!”高德插話說,“那次俺到飯鋪,人家就是不收錢,隻收銀子,害得俺餓了大半天!”

    房堯第道:“學生倒也問了,都說錢法近些年朝廷議來議去,朝更暮改,大家都怕這些錢說不定哪天就不能用了,心裏不踏實,是以索性隻要銀子,不願收錢。”

    眼看到了子時過半,已是深夜,高福從外麵還毛驢回來,見花廳亮著燈,幾個人還在不停地說著,進來催促:“天快明了,還不睡覺?”

    “不睡了!”高拱站起身,往書房走,“明日有早朝,先說於皇上知道,我得去寫本。”直到雞叫三遍,他才走出書房,更衣登轎,趕往建極殿去早朝。

    “皇上,臣有本奏。”一應典儀倶已禮成,高拱出班奏道,“臣奉召至京,兩月有餘。耳聞目睹,閭巷十分凋敝:有素稱數萬之家而至於賣子女者;有房屋盈街拆毀一空者;有東躲西藏乃至散之四方,轉徙溝壑者;有喪家無歸,號哭於道者;有削發為僧者;有計無所出自縊投井而死者!富室不複有矣!”

    皇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傾身問:“先生,因何如此?”

    高拱道:“臣亦驚問其故,則曰:商人之累也。臣又問:朝廷買物,倶照時估,商人不過領銀代辦,如何竟致貧累?則曰:商人使用甚大,稅費繁多,打點周匝,已用去大半;而官府應支之銀,卻未知何時付給,所辦錢糧物品,多靠貸款周轉,一年不還即需付一年之利,有積之數年者,何可計算?”頓了頓,又道,“至如經商,必是錢法有一定之說,乃可彼此通行。而錢法不通久矣。眾說不一,愈變更愈紛亂,愈禁約愈驚惶。以至商人鋪麵不敢開,買賣不得做,嗷嗷為甚。”

    朝會響起竊竊私語聲。驚訝的目光齊齊向高拱投來。人們吃驚的是,朝廷最有權勢的執政者,在堂堂的朝會上,說出話來,卻像來打官司的訴冤者。高拱不以為意,但他知道皇上不願聽長篇大論,他已然說的夠多了,便不再細說,徑直提出建言:“臣已具疏,俯請皇上特敕部院,痛厘夙弊,一切懲革,恤商資商;並請皇上特降聖諭,行錢隻從民便,不許再為多議,徒亂商民耳目。”

    皇上道:“先生所奏,倶見為國恤民之意。既有疏,速奏來,朕令部院亟議以聞。”說罷,停頓片刻,又道,“先生亦可集部院議奏對策。”

    “臣,遵旨!”高拱興奮地說。

    “高閣老所言,不啻替商人代言的陳情表啊!”一散朝,戶部侍郎陳大春就湊到高拱麵前,讚歎說。

    “喔,國朝二百年矣,恤商之言倒也有之;然位居執政而代商陳情,疾呼恤商者,玄翁乃第一人!”太常寺少卿劉奮庸也湊過來感歎說。

    “得霖,別忘了以農為本的祖訓!”趙貞吉大聲對陳大春說。

    高拱佯裝沒有聽見,昂首闊步往文淵閣走,過會極門旁,突然想起一件事,步履慢了下來,過了片刻,李春芳、陳以勤、張居正、趙貞吉次第走了過來,高拱喊了一聲“內江”,便迎過去問趙貞吉:“河南祥符縣知縣謝萬壽,科道有彈章嗎?”

    “喔,昨日我執筆擬票,河南巡按禦史楊相上了彈章,似是酷刑致死人命,已下吏部議處。”張居正接言道。

    “喔,有彈劾就好,待議處時再算賬!”高拱凶巴巴地說。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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