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二十一章 奇怪的“拜帖”(1/3)

    仲春的一天,傍晚時分,高拱的轎子剛進家門,首門尚未關閉,門外突然傳來誦詩聲:

    百裏人煙絕,

    平沙入望遙。

    春深無寸草,

    風動有驚濤。

    兩稅終年納,

    千家計日逃。

    窮民何以答,

    遮馬訴嗷嗷。

    高拱下轎,駐足細聽,門外之人又誦道:

    入城但聞弦管沸,

    火樹銀花欲燎空。

    金樽玉碗皆含淚,

    肉皆民膏酒盡血。

    高拱聽出來了,前一首是民謠,傾訴民間疾苦的,後一首當是文人詩作,諷刺官場的。聽此人吟誦得如訴如泣,似有憂國憂民之心,

    高拱吩咐高福:“去問問,誦詩者何人?”

    高福出門一看,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儒生,頭戴方巾,身穿藍色夾綴,矮個子,瘦身板,寬額頭,像是落寞書生。

    “誰呀這是?來俺家門前念叨啥呢?”高福對儒生說。

    “姓房名堯第字崇樓,”儒生答,“欲見高大人。”

    高福問:“你見高大人啥事,有拜帖嗎?拿來俺看看。”

    “無有拜帖手本,適才的兩首詩,權作拜帖。”叫房堯第的男子用深沉的聲音答道。

    高拱走到大門口,搭眼一看,自稱房堯第的書生長著一雙深邃的眼睛,麵帶抑鬱,眉宇間似隱藏著一股凜然正氣,頓生好感,笑著說“嗬嗬,這拜帖甚奇特!不過倒是管用。”

    房堯第施了揖禮,高拱向內一揚下頜,示意他進門。房堯第跟著高拱進了花廳,落坐後,高拱便問:“你是何人,何事見某?”

    “嗬嗬,學生謁大人,自是有事。”房堯第不亢不卑道,“不過學生還想給大人再誦首詩。”說罷,不等高拱回應,就又誦曰:

    家家有子皆無錢,

    不惜恩情長棄捐。

    一鵝願舍換兩娃,

    出門唯傷兒賣難。

    吟罷,接著道:“高大人可知,天下百姓貧苦極矣!適才學生所吟,即山西民間流行的打油詩。”

    房堯第自稱“學生”,顯然也是有功名的人,聽他吟誦的這幾首詩,也是憂思天下蒼生的,高拱對他的好感又添幾分,遂說道:“適才你道字崇樓。崇樓,不妨說說,有何對策可解蒼生疾苦?”

    房堯第一笑,道:“嘿嘿,此非學生所長,不敢班門弄斧。”

    “喔,那麽所長何在?”高拱好奇地問。

    “既然高大人以字相稱,那麽學生也鬥膽呼高大人玄翁了。”房堯第拱手道,“學生乃直隸保定府易縣人,秀才出身。”

    “我觀崇樓非庸常之輩,何以不科場再售而止步於秀才?”高拱問。

    “蒙玄翁垂詢,學生就講講緣由?”房堯第以試探的口吻道。

    高拱一笑道:“嗬嗬,不妨講來。”

    房堯第一欠身,調整了坐姿,側向高拱,開言道:“敝邑學政考校生員,從不親自閱卷,而是私下帶上別處的生員,替他閱卷。隻要賄買所帶生員,通關節甚便。學政則日日飲宴,更有甚者,假借歌詩之名,留童生狎戲,順從者即令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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