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十三章 不能連累裕王(2/2)

    高拱和裕王都心知肚明,在裕邸的九年,高拱是以保護裕王安全、維護裕王地位為己任的,他做到了。

    六年前,也是在初春,為裕王講授四書的任務已然完成,高拱升國子監祭酒之職,該辭別裕邸了。那天,裕王賜高拱金繒甚厚,一直送他到府邸大門口,拉著他的手,久久不願鬆開,哽咽不忍別,場麵催人淚下。

    高拱離開裕邸後,裕王對他思念不止,手書“懷賢”兩字,遣李芳送往高拱家中。每每在別的講官講授經史時,裕王突然就會說出“高先生也曾如是說”之類的話。對陳以勤、張居正、殷世儋這些講官,裕王不時會傳出免講的令旨,聽講時也是興味索然。這三位講官與高拱對裕王的印象反差甚大,總覺得裕王甚是慵懶。這話,張居正婉轉地和高拱說起過,高拱堅決不信,還氣呼呼地說要張居正充實學問。言外之意是說,裕王跟他高拱學習九年,學識已非一般,不是學生不願意學,而是老師的學問不夠用了。

    高拱在裕邸的九年中,裕邸的大事小情,裕王一概請高拱決斷;他離開的六年間,府中事無論大小,裕王都要遣太監到高拱家裏,要高拱來拿主張。裕王對高拱的情分,似乎已不僅僅是倚重、信賴乃至感激所能夠概括的。對此,高拱也是感受得到的。

    “今生得遇裕王,於願已足,夫複何求!”每當為門庭蕭索、無兒無女而傷感時,高拱就會以此來安慰自己。但是,這樣的話,無論如何是不能說出口的,一絲一毫都不能流露,否則,勢必惹上大不敬之罪!

    高拱隻能將這種情愫深深埋在心底。

    門生故舊也好,妻妾家人也罷,誰都不理解高拱何以不再納妾延續香火,他隻能王顧左右而言他,搪塞過去。他心裏對夫人也是有幾分歉疚的,畢竟她沒有寄托,寂寥度日,甚是難熬。因此,當夫人以死相逼要他去見邵仙人時,高拱難免動搖;遇到珊娘後,他也難免起了接納之心。

    或許是天意吧,裕王正巧在這個節骨眼上派使者來問事。

    抬眼望見道觀的山門,高拱心裏暗暗自嘲:“背著裕王做這等荒唐事!”他又想到適才要馮保稟報裕王的八個字,自覺不能光要求別人,自己首先也要做到。

    多年來,高拱一直有一個信念,作為裕王的老師,他必須克己,一切以維護裕王為根本,不能計較個人得失。當年道士陶仲文最為皇上崇信,高官大僚無不爭相討好之。一次與陶仲文相遇,陶仲文卜高拱必貴,遂與之通殷勤。高拱婉拒之,說:“陶公乃天子幸臣,高某為王府長史,交結近侍,國法所禁,殷鑒不遠,豈可重蹈覆轍?”那時這樣做,當然是為了裕王。

    如今,到了最關鍵、最敏感的時刻了,自己更要加倍小心,做到無可挑剔,不能給別人任何把柄,以免連累裕王。

    還有那個未曾謀麵卻深深埋在心裏的永淳公主。自十六歲落選駙馬,多年後,在翰林院做編修的高拱又聽到傳聞,說自他進士高第,點翰林、有盛名,永淳公主越發不能忘懷,竟為之悔歎。高拱暗暗發誓,萬萬不可讓自己心目中的那個幻象失望。

    是故,高拱覺得有必要快刀斬亂麻,迅疾知會邵方,他是不會接納珊娘的,勸邵方早日偕珊娘離京。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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