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十三章 不能連累裕王(1/2)

    高拱騎驢直奔紫陽道觀而來。

    這次,是他主動要來的。馮保剛走,高拱心急火燎地要去紫陽道觀,高福既興奮又納悶,不知老爺為何如此著急,心裏暗自好笑:“看來,老爺真的想早點有個兒子啦。”

    從答應夫人去道觀那一刻起,高拱委實是有求子之心的,尤其是見到珊娘後,美麗、靈秀的江南少女,亦讓高拱為之心動。

    士林風尚,納妾不是醜聞,即使年逾古稀,倘若納了小妾,士林依然會津津樂道。尤其對高拱這樣沒有一兒半女的男人,僚屬故舊沒有不勸他納妾的。

    因此,從紫陽道觀回家的路上,高拱一直在斟酌:紫陽道觀是陳家所建,而陳大明是邵方的至交,珊娘可在道觀居住,他隨時去會。權衡再三,沒有掂量出接納珊娘會有什麽風險,決計將珊娘暫時安置於紫陽道觀,待生得子嗣後再作計較。

    但是,當再次踏上去往紫陽道觀的小道,高拱為自己竟然萌生暗中藏嬌的想法感到荒唐可笑,似乎這樣做,對不起裕王。

    高拱對裕王的感情太深了。他永遠忘不了,嘉靖三十一年八月十九日,是他第一次到裕王府的日子。

    彼時,裕王年方十六歲,身體瘦弱,目光中流露出的滿是恐懼,又兼帶渴盼。

    少年裕王渴盼父愛、母愛,因為他從父皇那裏,感受到的隻有恐懼;而自離宮就府後,就再也不能與母親見麵,也失去了母愛,裕王是那樣孤立無助,惶恐不安。

    這一切,都讓長裕王二十六歲的高拱心生愛憐。以沒有兒子為憾的高拱突然生出一個閃念,把少年裕王暗暗當作自己的兒子。

    按照皇上諭旨,翰林院編修高拱講書、檢討陳以勤講經,旋又下旨,先講《大學》《中庸》《論語》《孟子》,而後及《經》。這樣,就隻有高拱一個人先為裕王講學。

    按成例,為皇子講學,先訓字義,後教大義而止。高拱卻突破成例,超出恒格,在講四書時,凡關乎君德、治道、風俗、人才、邪正、是非、得失,必延伸開來,聯係古今實例,提出獨到見解,以啟迪裕王感悟。

    每到高拱講書之日,就是裕王最開心的時刻了。

    在外人看來,高拱對裕王盡心開導、敷陳剴切,裕王獲益良多,對高拱目屬心儀。其實,高先生講些什麽,裕王未必都明白,就連那些煞費苦心、冒著違例風險講授的啟迪君德治道的內容,是不是真的聽進去了都不重要,隻要見到高先生就好!

    長達九年的時光裏,無論冬夏寒暑,隻要高先生來講,裕王從來沒有傳令免講過。他還手書“忠貞”“啟發弘多”條幅贈予高拱。

    不唯如此,高拱在裕邸九年,絕非僅作為講官負責給裕王講書這麽簡單。他清楚地記得,當二王爭國本傳聞甚囂塵上時,裕王曾經淒然對高拱說:“先生資高才大,若本王離京之國,先生願坐僉事之下嗎?”

    國朝成例,王府設長史,從四品,位列同品的按察司僉事之下,是名副其實的冷板凳。裕王說這話,顯然是對太子之位已心灰意冷。

    高拱聞言,心中酸楚,卻還要為裕王打氣,忙安慰道:“殿下不要這麽說,隻要殿下益起孝敬,謹遵禮法,以人合天,必有大福。”

    當時,首相嚴嵩之子嚴世蕃自知嚴家握權久、仇人多,遂有燒冷灶、立奇功之計,試圖暗中推景王上位。

    一日,嚴世蕃特請高拱喝酒,意在灌醉高拱後套出有用的隻言片語。酒酣之際,嚴世蕃突然說:“聞裕王殿下對家大人有芥蒂?”

    高拱聞言猛醒,汗涔涔下,叫著嚴世蕃的號說:“東樓兄何出此言?國本默定,中外共知。國朝成例,東宮講官用編修,諸王用檢討。今裕王雖非東宮,然講官用編修,此乃令尊嚴相的美意,裕王殿下亦深知之,心存感念。裕王殿下在高某麵前,每謂令尊嚴相乃社稷臣,中興大業,實利賴之,請勿聽挑撥之言。”高拱的這番話,讓嚴世蕃無言以對,這才掩飾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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