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州歌

十七 他法(2/2)

    虧得她慣能夾著尾巴做人,不曾因他看著好臉好脾氣就得罪他,才不必過得太驚心。

    她擰眉苦思,翻了個身,突然有個想法:

    “總不是哪個有眼無珠的蠢貨,要求黑鴞除掉鳳容之餘,順帶把你這個成事不足的柔弱大夫也幹掉吧。”

    辛寒一頓。

    這個橫空而來的猜測聽起來匪夷所思,套在當下,雖稱不上嚴絲合縫,卻也頗耐人尋味。

    不必說那個蠢貨對應的是誰,真對起來,也很應得上。

    他不禁無語。

    搞不好讓她歪打正著蒙對了。

    “快睡。”

    辛寒又催,這一回,聲音多了一分嚴厲。

    綠衣自知算不上戰力,但求不要精力不足拖後腿,乖乖地又翻了個身,閉上眼。好在她把心裏積壓的推測羅列出來,心底一派輕鬆,再沒那些憂恐顧慮,困意上腦,很快沉入黑甜。

    一屏之隔的辛寒也垂了眼,片刻思量後,氣息重歸沉定。

    雖說繾星台是座廢棄的行宮,但這裏的宮人們還是有月例可領的,加上周圍的飛鳥走獸山珍野果,二人去膳房搜刮一圈,還能撈到不少好吃的。

    辛寒無語地看著綠衣,她正仔細地掀開一摞黃油烙餅,取走一張再掀幾張,再取走一張再再掀開幾張,這麽重複著從幾摞餅裏取出十幾張。

    “你這是何意?”

    綠衣頭也不抬地將餅打包好,又翻出油紙打包醬油和熏肉:“隻從一摞餅裏取太招眼了,萬一追蹤而來的殺手聽說什麽膳房失竊的傳聞,那我們的行蹤就暴露了。”

    辛寒抑著嘴角的抽搐:“你倒在怪僻之處小心得很。”

    綠衣權當他在誇讚了:“我也在顯要之處小心的,怕你不愛聽才不說。”

    “哦?你且說,我聽。”

    綠衣旋身飛出膳房:“那我們尋個荒僻的好處所,你且吃,我說。”

    辛寒無奈跟上。

    他原打算一早便卷“食”而逃,路上隨便塞幾塊餅應付了事,隻如今看綠衣這架勢,是不肯家風而餐了。

    綠衣本來也讚同盡快趕路的主意,但她突有奇想,急著同他商量,貿然跑到危機四伏的野外倒不合適了。

    二人閃過宮內的守衛,躍上臨湖一座畫閣的二層,綠衣在年久破損的紙窗邊墊了幾塊色澤沉黯的錦帳,坐下來,就著湖光,啃著醬肉。

    辛寒也渾不在意地坐下,一身風朗氣清,不像坐在塵土撲麵的舊屋裏,倒像坐在幽香嫋嫋的書齋,綠衣忍不住瞥了他幾眼,這人咬烙餅都咬出一派品龍肝的錯覺,思及他先前對武林“非同等閑”之輩的口吻,不禁奇怪他在那峽穀怎麽隱居得住——

    是了,這人學貫古今百無禁忌,絕不是穀底那個小書房盛得住的,聽他所言,他們師門也有些底蘊,他該另有軒敞的住所才是。

    “其實,我隻有一問,若那黑鴞不慎接了棘手的單子,做成後收不抵支,可有反悔之法?”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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