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椿

chapterl21:炎上(1/3)

    “……愛?”鬼切聞言一怔,抬眼卻見少年素來沉冷如鐵的瞳為愈燃愈烈的火勢跳蕩撕裂,明滅光影中他的瞳底映著自己的臉,可他的眼神卻像一頭負傷的小獸。

    時間在這個不合時宜的問題前似乎變得格外漫長,四周人聲已寂,想來是能逃的都逃了出去。倒著堆疊屍體的酒堂擁擠又空曠。火舌順著梁柱往房頂攀爬而去,火花紛紛揚揚的曝濺而起,源賴光聽到街上人們的驚叫和滅火的呼喊……他知道這棟建築很快就會被烈火吞沒,自己再不走必然會葬身火海。

    可他如何能走?在鬼切倒下去的一瞬源賴光才發現在方才的對峙中,鬼切的身側已然積了一小灘鮮血。可他是那麽殺意凜然、刀勢是那麽冷厲凶悍,哪有半點負傷的樣子?直到他猝不及防的軟倒在自己刀前,自己才發覺了他腰側那處不住流血的傷口。

    源賴光很清楚那小而深邃的傷口是槍傷,既是槍傷,那為誰所傷自是不言而喻。甚至在某種層麵上來說,鬼切挨這一槍是自己的默許與期待。

    照理來說,他此時應該冷靜的將刀劍摜入鬼切的心口,然後斬下豔鬼漂亮的頭顱向新選組邀功,至於在小見世的這段時光,就讓之隨著業火燃盡,他用此換得想要的光輝未來——可為什麽,他明明已經算到了鬼切重傷歸來的可能,卻不知是哪裏出了差錯,偏偏是自己的舉動出乎了自己控製。

    他可以篤定,就算是晴明的小侍從當著自己的麵向鬼切開槍他也不會如此失控,但當自己看見鬼切的身側積了一小灘鮮血時,他卻一瞬恍悟……這隻豔鬼是負傷快馬回來的,他拚了命回來,忘卻了傷痛、克製住逐漸失血的恐懼……他一路拔刀殺出一條路來隻為衝到自己跟前停下,眼底瀧濛的像是要落下淚來。

    這一刻無數疑問自源賴光心底噴湧而出。他不明白,一個傷的這麽重的人為什麽還要回來?明明他應該就此撤出京都才是上策;他們皆知對方都可堪稱當世至強的刀客,在實力相差無幾的情況下,一人重傷前來無異於送死。但為何他要忍下一切前來送死?為何他非要讓自己殺了他?難道隻是因為他說的那些可笑的宿命……抑或著是其他原因?

    例如,他真的相信那個荒謬的、荒唐的逃跑計劃。

    例如,他真的相信這世上有個地方能容得下他倆,他們真的可以拋下一切不管不顧,然後用盡餘生去相擁。

    例如,他真的愛著自己。

    ……

    鬼切用力的眨了眨眼,像是因失血過多導致眼前發黑找不著焦點,又像是被灼熱的煙氣熏迷了眼。源賴光拄刀於地,想伸臂將他扶起,可鬼切卻忽然拽住了他的小臂不讓他動作。他扯著少年染血的衣袖,也不知是那生出一股子力氣半倚在少年的膝上,如同每一個晴好且無事的午後,在閣樓上那空曠的寢間裏靡亂放浪的氣味中,他同自己溫存撒嬌。

    “賴光,你不該相信一個太夫的感情。”可不同於以往,這次豔鬼沒有調笑自己,而自己也並沒有將唇覆吻在膝上情人的額頭:“你的愛,並不該浪費在我這種人身上……還記得我說過的麽,如果很多年後你還活著,你一定會為年少時對一個沒了色彩又狠毒無情的惡鬼而心潮澎湃感到羞恥和不堪。”

    他一麵說著一麵伸出手去撫源賴光的麵頰,四周有烈火攀梁而起如似燎天,可豔鬼因為失血而更顯慘白的臉上卻浮現出酒醉般的酡紅。那雙粲金的、好似永遠都下著一場綿綿無盡春雨的瞳在此刻明淨如洗亮澈如鏡。一線堪稱甜美的笑意浮現在他的唇角,但源賴光卻驀地捏住了他的手腕。

    隻聽得啪嗒一聲,一個褐色的玻璃瓶子自那隻半藏在袖中的手心裏垂落。玻璃瓶落地即迸裂成星芒似的碎片,裏麵透明的藥液潑濺至燃燒的木架旁,不過頃刻便蒸發的隻剩一道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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