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椿

chapter5:見回(1/3)

    “……多謝藤堂大人抬愛,請。”鬼切的目光微微垂落,猶疑片刻後終是收刀入鞘後接過藤堂手中的朱紅酒盞。他素白且骨節分明的指尖自華服大袖中露出半截,輕攏酒盞將之一飲而盡。

    藤堂的眼睛泛著隱隱的紅,他死死的盯著鬼切,醺意並著掠奪的情欲以及三分令人玩味的審視令他看上去好似一頭餓瘋了的獸,就連輕抿酒盞的動作都像是在磨牙吮血。這樣邪氣的目光令鬼切感到一陣不適,他脊背下意識緊繃起來,可藤堂卻又拍了拍手,侍從們這一次沒有奉上酒盞,而是直接端上兩瓶如女子細腕般的青瓷酒樽:“太夫,今宵難得,何不長醉不歸?”

    藤堂笑意混沌,抬手持樽再勸。鬼切的眼角已然醺燎起幾分胭脂似的薄紅,他抿緊了唇,卻是垂袖將那酒盞置於一旁:“大人請恕某失禮,某委實不擅飲酒,不知可否以茶代酒?”

    “這……”驚愕之聲隱隱乍起,在場諸人誰都未曾想到,鬼切竟有膽子婉拒出身貴族的藤堂的邀酒。他們隻見那白衣的太夫站在台上,纖長脖頸如鶴,衣袍漠漠若垂天之雲。他垂眸看著那如今風光無限名滿京都的新貴武士,眼中冷漠堪稱尖刻——別說是討好乞憐,就是連偽裝的平和柔情都欠奉。

    “不愧是太夫,別有一番矜傲。”藤堂的目光上下來回打量著鬼切,裏頭帶著氣焰淩人的猥褻:

    “我初來京都時,聽說聞名天下的島原第一太夫是個男人時還滿心不解。心道男人既不如女人一般嫵媚嬌美,即便柔情似水故作柔婉也令人不齒心生厭惡。但今日得見太夫,才方知何為任是無情也動人。天下美人無數,但可堪稱禍水者,無一不是誘得男人為之瘋狂相爭,直至搶拚的你死我活而止。這就是男人……男人骨子裏都渴求著去攀折那些縹緲無度的東西,例如權力,例如美人。”

    “別人有對你說過,你眼蘊飛雪時,會讓男人興奮的發瘋麽?嫵媚的就像是懸崖上開出的絕豔之花。”藤堂說著,竟是自己舉樽對鬼切相敬後將微冷的烈酒一飲而盡。鬼切有些驚愕的看著麵前自斟自飲的男人,然下一瞬他眼中飛雪般的冷漠就忽的凝固起來——

    因為藤堂竟將另一樽酒直接潑在了鬼切的衣襟之上!

    這等失禮浪蕩的舉動讓所有人都深感意外,以至於連見慣風浪的朝霧都呆立當場,竟是連阻止都來不及。而藤堂卻滿麵潮紅,他縱聲大笑,伸手就要去拉扯鬼切濕透的衣襟。鬼切見狀,眼中殺氣凜冽如冰,他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藤堂的手,近乎是下意識的將手摁在了刀柄之上。可就在此時,藤堂卻大踏步踩上歌台,他的吐息帶著熏人的酒氣,語調輕佻玩味,字句鑿鑿砸滅了鬼切所有的衝動。

    “太夫花名白槿,某卻覺著委實不妥。某見太夫,更像雪椿……那是刺客的花,豔麗又決絕,乃是花中之刀。美人如名刀,太夫便是如刀一般的美人,即便心知擁刀之人必為刀所傷,卻也甘願不顧一切去一親芳澤。”

    藤堂說罷,卻是反手拔刀出鞘直挑鬼切腰間繩帶——誰都沒想到藤堂會對一位太夫動刀,更沒想到他亦是用刀的好手,這猝不及防的一刀來勢若疾電,冷厲弧影撕風而至,鬼切於刀出鞘的一瞬近乎是本能的側身而避尋找後發先至的反擊機會……但是這次他並沒有拔刀,比他拔刀更快的是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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