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1.24(1/3)
第二十五章
賀戟入了殿。
燕稷看著他把油紙傘立在門邊,抱著手爐站了進來:“長信。”
賀戟瞳孔微不可察收縮一下。
燕稷沒有意識到他方才按著上一世的習慣喚了賀戟的字,兀自朝內殿方向走去,賀戟在原地沉默了幾秒,抬腳跟了上去,剛進入內殿,便看到了掛在雲紋壁上的京都江堤圖。
眼底不由閃過一絲眷戀。
燕稷見他盯著他副畫看,笑了笑:“那是太傅前幾日閑來無事畫的,賀將軍喜歡畫?”
聽著他對自己的稱呼又換了回去,賀戟神色一黯,垂下眼睛:“尚好,隻是看著這畫上的景色分外懷念罷了。”
聽他這麽說,燕稷才想起來在賀戟父兄戰死之前,大將軍府原本是建在白馬街上的,後來才遷到了平川。
燕稷無意揭賀戟傷疤,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賀戟看著他猶豫的模樣,眼神帶了幾分暖意,先開了口:“陛下,從前的事,再苦再難都過去了。”
“確實是這樣,倒是朕看不開了。”燕稷笑笑:“聽邵和說將軍昨日便來過一次,可是有什麽事情?”
賀戟看著他:“並無要事,隻是總覺得心裏不安寧,想和陛下說說話。”
燕稷想了想,覺著應當是賀戟從前在外忙碌慣了,突然閑下來一時不習慣所導致的心慌症。
他坐下:“好,將軍想說些什麽?”
話音落下,便看著賀戟從懷中拿出了那塊被細致收著的玉佩。
燕稷:“……”
燕稷覺著有些尷尬,他居然忘了這岔。
賀戟這次卻沒有說那些要負責之類的話,他低下頭,手指輕輕摩挲過玉佩表麵,那麽一瞬間,燕稷覺得自己在賀戟那張麵無表情臉上看到了極深的溫柔。
溫柔中,賀戟的聲音輕輕響了起來:“陛下,臣想說的,是一件過去很多年的舊事。”
燕稷低低嗯了一聲。
賀戟眼中倒映玉佩溫潤顏色,溫柔更甚幾分。燕稷看著他的眉眼,聽著略微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慢慢的,緩緩的,講述了一個浸滿了少年情懷和溫柔時光的故事。
故事裏是滿城風絮,柳絮拂過江堤白岸,岸邊茶館裏說書人手拍驚堂木,聲音透過木窗驚起樹上倦鳥,倦鳥落入酒巷,酒巷深處有流水人家,有碧樹蟬鳴,有過路人嘴角溫潤的笑意——
還有父兄戰死後躲在巷子陰暗角落崩潰痛哭的少年,和落在掌心的一塊帶著溫暖體溫的玉佩。
它們曾藏在心底在柔軟的地方。
燕稷靜靜聽著他說,賀戟低著頭,用很輕很緩的聲音說了許多,到最後,他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聲音清淡中帶著眷戀:“陛下,臣或許不會記得那時的絕望和苦楚,但卻永遠記得,他笑著將玉佩放在臣手中時的模樣。”
燕稷抬頭看著他籠著溫色的臉,一時間竟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麽。
賀戟說完後便坐在邊上沉默,他此次前來似乎隻是為了說一個故事,並不在乎燕稷是否回應,沉默一會兒,神情緩和將手中玉佩握在手中,抬頭深深看燕稷一眼,告退後離去了。
他走後,內殿再次恢複寂靜。
燕稷站起來在雲紋璧前停下,看著上麵的江堤圖,許久,身後響起隱約腳步聲,他沒回頭,片刻,聽到謝聞灼熟悉的低沉嗓音:“陛下。”
燕稷轉頭看他一眼:“事情都安排下去了?”
謝聞灼頷首,隨他一起走到桌邊,低頭看到桌上的兩個茶杯:“方才有人來過了?”
“賀將軍來了一趟。”
“賀將軍?可是有什麽事麽?”
燕稷想了想,將賀戟今日講的故事給謝聞灼說了。
聞言,謝聞灼無聲片刻,開口:“這事臣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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