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纓

30 如辰(1/3)

    ?與此同時,京都裏侯珂正在年會席上坐。自他往上,就是如今大嵐年輕的帝王。那垂珠明耀,晃動間讓人看不清神色,皇帝正聽著暉陽侯蕭禁稟敘這一年京衛司公務。

    旁邊的靖陲大將吉白樾為他滿了酒,兩人輕碰,他聽著吉白樾低聲道:“我歸京就聞見了風聲。”

    侯珂麵上波瀾不驚,“陛下隻是提了提。”

    吉白樾眉骨上的疤痕一動,他道:“那就有意思了。”

    “意思?”侯珂抿了酒,笑了笑,道:“開鑿運河,貫穿南北,你當這其中要耗多少人力物力。靖陲近年才有起色,這麽大的工程,銀子打哪裏來?”

    “南北既通,大苑商貿同樣受益。敖雲也得往這裏邊添一份,況且。”吉白樾望了眼侯珂後邊坐著的鍾鶴,道:“江塘還有個鍾家。”

    “吉白將軍啊。”侯珂輕輕攤手,“你就是讓顏絕書再世,他也斷然不敢接這檔生意,何況如今一個鍾家?你就是掏空了,也添不滿運河的消耗。”

    “侯大人的意思?”

    “別。”侯珂索然無味的淡了神情,“這事我做不得主。陛下這幾年漸漸有些勁頭,看著是要做一番中興偉業。”

    但這“中興”二字是簡簡單單就能幹的嗎?君不見崇泰年間起太上皇辛弈力挽頹勢,江塘平定,靖陲繁商,看起來一派江山興榮。可隻有他們這群跟在身邊的人才知道,裏邊還虛著點東西。複興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這路才平,還沒壓實就想跑,隻怕會跌得慘。

    “都是看著陛下到如今的。”吉白樾難得安慰人,他道:“上邊還有太上皇和平定王,亂不到哪裏去。”

    侯珂卻徹底散了笑,他道:“這話休要再提。陛下這麽急著運河一事,難保其中沒有這話在作祟。吉白樾,如今是陛下的大嵐,不是太上皇和平定王的大嵐。陛下已經不是稚子,他念著過去的情分,叫我們這些老東西一聲老師,是對太上皇盡孝。可自打太上皇退位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你我能左右的學生。”

    太上皇和平定王既然把他當作親兒子教起來,這些人既然記得當年的大閻王,怎麽就看不到如今這位已經得了真傳,容不得人挑釁麽?這話時候提一提還成,擱在現在,那就是在挑撥上邊的父子情。沒有帝王甘願曲於前人名下,更何況這還是一個雄心勃勃的帝王。

    吉白樾不知想起了什麽,眼中溫度也漸漸散了,他道:“運河這事是誰開的頭?”

    這一回侯珂反倒沉默了。

    吉白樾歎聲:“不必防備。這話不是我問的,是那位。”他在桌上劃出四個字。

    清流如許。

    “劣徒。”侯珂一飲而盡,舒聲道:“鍾白鷗。”

    “這名耳熟。”吉白樾想了想,“那個‘閑雲白鷗’?”

    “甚麽閑雲,盛名難副。”侯珂道:“白鷗先前出入過翰林院,左大人提了個‘興民’的題。這孩子慣是肆意行事,當場對了篇南北通論。人多口雜,傳進陛下耳朵裏已多是誇大之詞,偏偏合了陛下的心意,才出了這一遭。”

    吉白樾道:“同是學生,又是兄弟。這個鍾白鷗,與你這位鍾元溫,倒是行事兩極。”

    “所向不同,道自不同。元溫心裏仰的是如許,白鷗”侯珂歎了一聲,又笑道:“也無怪他能合了陛下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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